周琳琅倒有些好笑,問他:“你明白什麼了?”
周玉琛一副“你別總拿我當小孩子”的模樣,煞有介事的道:“喏,這回三殿下平叛有功,自然是有人不服不憤了唄。”
周琳琅想不到他小小年齡,倒是看事看得準確,便問:“連你都能想到的事,誰會想不到?誰會在這個時候明目張膽的對三殿下下手?這不是自曝身份了嗎?”
周玉琛搖搖頭,道:“這我可就不懂了,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世事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李翊是在三天後隻身一人回的京,他雖被行刺,卻只受了皮外傷,好在抓住了刺客,不過他並未嚴刑拷打,審問來頭,只是將人交給了陛下處理。
李翊並未叫屈,也未請功,一徑交了兵符,便推說要養傷,連原本身上的差事都推卸了。
陛下對他十分關切,叫太醫替他看了傷,又勉勵幾句,也就收了兵符,放他出宮。
出了宮,李翊不由得看了看湛藍的天,身後宮門重重,還真不是什麼好地兒。
若不是他聽了顧至的建議,只怕行刺時毫無防備,很有可能一擊喪命。
刺客早就被他弄死了,那人是個死士,雖說在他吞藥自殺之前卸了他的下巴,可到底這人骨頭太硬,不管動用什麼刑罰,他隻字不說。
但背後主使也就那麼幾個,不是父皇就是太子,為防節外生枝,李翊安排了自己的死士充當刺客,反咬的就是太子。不管主謀是不是他,這回他都別想好受。
李翊回去養傷,軍隊自有人收編,顧至無事一身輕,也就早早的回了顧府。
顧老太太正擔心著呢,聽說他回來了,忙叫人去喚他。
顧至倒是精神抖擻,瞧不出來一路風塵僕僕的疲憊樣,顧老太太打量了他一回,道:“瘦了。”又叫他快起,拉著他的手道:“這回回來,可就不走了吧?”
顧至大大方方的道:“嗯,不走了,怎麼也得給您把孫媳婦娶回來。”
顧老太太沒辦法,點頭他的腦袋道:“你一向都不著調,只說年紀大了總會好些,哪成想我倒變本加厲起來,越的行事無忌。什麼千金貴女你娶不到,幹嗎非得……”
顧至道:“行了,祖母,這事您不是答應了嗎?可不興說話不算話的。”
顧老太太氣得道:“我為什麼答應你心裡沒數?倒好意思說。”
顧至搖著顧老太太的手臂,討好的道:“祖母,我錯了行吧?我不該花言巧語,坑蒙拐騙,可親事都定下了,您總不能做那不守信用之人?再說這親事是我自己挑的,您就當可憐可憐您孫子不呢?”
一說起“可憐”二字,顧老太太又想到了祁季昭,他年紀輕輕就去了,連個身後人都沒留下,要早知道,當初無論如何也不會由著他的心思,非得挑個他中意的姑娘了。
再一看顧至,想著去年戰事兇險,他受了重傷,差一點兒就沒了,如今只盼著他平平安安,早點兒娶妻生子,至於娶誰,算了,他自己喜歡就好。
顧老太太沒辦法,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聰明,要說漂亮,這世上漂亮女子並不在少數,細細尋訪也就是了,你怎麼就非得一門心思認定了她呢?不是我挑她,可她從前那些事……我倒沒什麼,可世人指指點點,你就塌心?”
顧至道:“我又不是不知道她從前的事,可您也說了,她為什麼會聲名狼藉?還不是打小沒娘,少人照顧?就是她被家裡人搓弄著騙婚,不也是因為她無助,越顯得她可憐嗎?再說我娶的是我自己的媳婦,跟我過日子的是她,她就是我認定的人,我管別人說什麼做什麼?您要怕,回頭我把那些說閑話的人的嘴都堵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