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太太也聽說了顧至的事,畢竟胡遜是原先容老太爺的學生,他這一死,容家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知道生了什麼事。
容大太太也開始琢磨起周琳琅與顧家的親事來。若是顧至好好的,她自然雙手贊成,以她和容家對周琳琅的態度,她也會感念容家的恩情。
可如果顧至出了事,就算不會牽連顧家,顧家也再容不下他,很有可能奪了他的世子之位,那時候顧至不過是個孤苦零丁的白丁。
從私情來論,她不願意周琳琅嫁過去受苦,還要擔驚受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連累得喪命。於公理來論,既然顧至已經惹得陛下不悅,那麼他以後仕途黯淡,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什麼起色,周琳琅圖什麼?
回此聽說周家來人,便多少猜出周家是什麼態度來。她不願意明著勸周琳琅,便想把這惡人推給周臻當。
容大太太生怕周琳琅耍小脾氣不肯見周臻,便苦心相勸:“你們父女也有許久未見,不管他做得有多不地道,到底是你的親生父親,既然他肯屈尊前來,你就見見,有什麼話坐下來當面說個清楚,哪怕只是訴訴委屈呢?畢竟血融於水,這世上,他是你唯二的親人了。他不同於周老太太,隔著輩兒呢,聽聽他怎麼說,說不定從前的事,他並不知情呢?”
這是自己的家事,周琳琅也知道容大太太不願意多插手,她既住在容家,就沒必要給容家添麻煩,當下也沒為難,點了頭,親自來見周臻。
周臻還真是許久未見,乍見周琳琅,不等她行禮,忙扶她道:“琳琅來了,你這些日子可還好?都是當爹的不是,不知道你受了這麼久的委屈,好在你安然無恙,總算一家人團聚了。”
周琳琅也猜著他此來目的何在,便福了一福,道:“多承父親過問,琳琅一切都好。”
她還真不想當著他的面訴說委屈,有什麼用?總不能逼著他為了自己一個晚輩,去質問周老太太的不是?那可是他親娘?他敢忤逆不孝?不如就說都好,他安心就好。
周臻還怕周琳琅不依不饒,哭哭啼啼的訴說她受了多少苦,周家對她有多涼薄,沒想到她如此平靜,來時忐忑的心就放下一大截,他慶幸的道:“沒事就好,都好就好,琳琅啊——你看,從前的事,就是個誤會,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現在家裡上上下下都挺惦記你的,你在你舅家這住著總是多有不便,不如跟爹回家去吧?”
周琳琅抬眼道:“爹?”
“唉。”周臻還挺激動,適時的紅了眼圈,很動情的道:“你可好些年沒叫我爹了。”
周琳琅哭笑不得,她道:“爹,你敢說,我可不敢做。”
“這話從何說起?”
周琳琅道:“是祖母說,她把我送到孫家做妾只是個誤會?”
“這個……你祖母畢竟年紀大了,人大了難免犯糊塗,你別跟她計較,我和你大伯都說過她了,她也知道後悔了。你是不知道,原先還當孫家是個好的,起碼能給你個平定安穩的日子吧?哪成想……知道你不見了,你祖母急得啊,嘴裡長了好大的火泡,什麼都吃不下去,好些日子才下去。她只是一時下不來臺,不好跟你這個晚輩賠禮認錯,你總不能真逼著她老人家給你磕頭認錯吧?”
這話說得,真讓周琳琅無話可說。她道:“爹這話太嚴重了,我哪敢如此不孝?”做長輩就是好啊,哪怕做錯了,也能以一句“她老糊塗了,已經知道錯了”而推卸掉責任。
她道:“爹的意思我明白,可我暫時不想回去,等我多考慮一段時間再說吧,如果爹沒別的什麼事……”
“有,還有。琳琅啊,聽說你和顧家世子,訂了親?”
正頭戲來了,周琳琅淡漠的道:“爹如果是來表示反對的,那你我父女沒什麼話可說,還請爹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見她直接下了逐客令,周臻嚷道:“別啊,爹可不是反對,爹肯定支援。”
周琳琅倒怔了:他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