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季昭嚴肅的道:“離開顧家,是我自己主動要做的決定,以後會面臨什麼,我自己心裡有數,就算將來有什麼萬一,那也是我自己思慮不周,是我自己該付的責任,與你無關。”
這話像是一顆定心丸,周玉琛明白,這是祁季昭在教他道理。世間任何一個人,都得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起責任來。
是好事,自然是好的結果,是壞事,自然會受到懲罰。
周玉琛點頭:“三哥,我明白。”
祁季昭這才露出微笑,道:“很好。”
周玉琛回到周家,先去見周老太太。
周老太太對這個孫子還是肯略施顏色的,她收了桌上的花名冊,對顧大太太道:“就照你說的辦吧,橫豎天也暖和了,辦個花宴,周珉哥兒出面,請些適齡的公子們過來,你留點心,自己好好觀察觀察。”
這便是逐客的意思了。
周大太太應是,眉目間始終有些愁緒。
周老太太道:“玲瓏那兒,你好好勸勸,她不過是受了些許驚嚇,你好好哄哄就是了。”
周大太太不無怨尤的道:“誰想到祁家那病秧子,居然如此可惡?”
周老太太嘆氣:“算了……”
算了,誰讓周家自己不識抬舉,沒有眼色呢?當初真是昏了頭,怎麼就敢肖想顧至?他有再多不好,那也是顧家的世子爺,不是哪個阿貓阿狗看兩眼就可以納入自己門下叫一聲姑爺的。
周大太太與周玉琛擦肩而過,迎著周玉琛那清亮得有些過分的眼神,周大太太一怔。周玉琛停下,恭敬的行禮,再恭敬的問周大太太:“最近大伯母睡得可好?”
周大太太聽這話意味不對,可週玉琛神情平和,語氣溫文,不像有什麼惡意。
她點點頭,敷衍的道:“當然。”
周玉琛點點頭,道:“哦。”然後,沒了。
周大太太莫名其妙,還要故作慈祥的關心他:“你近來身子可好?府裡照管可還精心?”
周玉琛道:“十幾年了,一直如此,沒有比較過,且我也還活著,應該還算是好吧。”
這叫什麼話。周大太太臉色有些難看:“做人得知道感恩,琛哥兒,不是大伯母說你,你打小沒了娘,馮氏這個後母做得如何,大家有目共睹,不是我這做大伯母的百般照料,你以為你能有今天?”
周玉琛躬身道:“是,不過我也聽說做人是要講因果報應的,你看,大伯母做了壞事,照樣心平氣和,吃得香睡得香,我不過不知感恩罷了,想來也定能如大伯母一樣心安理得。”
周大太太差點兒跳起來:“你什麼意思,你說誰做了壞事?”
周玉琛還是平心靜氣的道:“那麼敢問大伯母,我三姐姐呢?”
“她……”周大太太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小子陰陽怪氣,她冷笑道:“你這話真是好笑,上有你祖母,底下有你爹和你繼母,你三姐姐的事幾時能輪得到我做主?你問我要人?真是好笑。再說你就是什麼好東西?你姐姐都失蹤兩個多月了吧?這個時候才問,你不覺得自己挺虛偽的嗎?”
周玉琛到底年紀小,比不得周大太太臉皮心黑,他踩不到周大太太的痛腳,自己的痛腳倒是被周大太太一踩就中。
他面色蒼白,幾次欲言又止。他可以否認周大太太的話,但他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他疏忽,而且,他也確實是周琳琅的軟肋和拖累。
可他想起祁季昭的話:做人就該負起責任來。
他這個時候確實虧欠周琳琅,但他會成長成熟起來,以後好好的報答和彌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