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宣道:“我不是斤斤計較之人,這份情算你欠著我的。”
周琳琅點頭:“成。”他要再不吐口,她可不想跟他再磨唧了。
顧宣脫了外袍丟到周琳琅身上,朝她眨眨眼,道:“想不想報仇?”
周琳琅沒有絲毫羞窘的披上他的外袍,問:“怎麼個報仇法?難道顧大人願意替琳琅揪出縱火案後頭的元兇麼?”
那他可管不著。
周琳琅冷笑了下又問:“還是說顧大人願意施以援手,替琳琅解除和孫家的這份孽緣?”
顧宣就更不願意管了,他道:“人做什麼事都要付出代價,既然當初你拒絕了我三表哥,就該有這個心理準備,能嫁去孫家也不錯,便是我替你解除了與孫家的關系,你敢保證沒有李家,張家,王家?”
周琳琅保持了沉默,不論是鬥嘴還是辯理,她都不是顧宣的對手,就是今天他為什麼闖進牢裡來都有待商榷,若還想再貪心,那可真就天地不容了。
顧宣說讓她報仇,不過是對付孫牢頭。
其實周琳琅倒說不上多恨孫牢頭,他壓根就不是什麼好人,而且在牢頭這個位置坐得久了,便是白的也早染黑了。
誠如他所說,淫辱女犯是不成文的規定,這麼多年一直都這樣,上令雖嚴,可這麼一塊小地方,便是再黑也沒人查。
多數女犯都死了,活著的也恥於和家人道其中詳情,種種種種都給了孫牢頭為所欲為的勇氣和信心。
他充其量就是個外人,和她不沾親不帶故,再壞也有限,再傷也沒多疼,都遠不如周琳琅對周家的人滔天之恨。
試問連有著血脈親情的親人都能無情的將她推出去任人吞噬,甚至還和別人一塊吞噬,怎麼能叫她不恨?
把孫牢頭弄醒,顧宣笑望周琳琅:“你想怎麼解恨?”
周琳琅垂眸默然,不知在想什麼。
孫牢頭趴地下求饒:“顧大人,小人有眼無珠,罪該萬死,求您高抬貴手,饒了小的一條賤命。”
顧宣見周琳琅不語,掉轉頭對孫牢頭道:“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便是判個死刑也不枉,爺憑什麼饒你?“
“顧大人,顧大人,小人真的知錯了,您饒了小人吧。實是小人見色起義,可小人也是受人所託啊。”
周琳琅猛的抬頭,問:“受誰人所託?”
顧宣對此倒是不大感興趣,只漠然的笑笑。
孫牢頭頓了下,道:“是,孫家……”
周琳琅也懶得問了,不是孫老夫人就是喬氏。孫老夫人不大可能,畢竟自己礙不著她的利益,那就是喬氏。
還真是人心叵測,那麼個佛爺似的木頭人,針紮一下都不吭聲,看著沒一點兒脾氣的人,心思居然如此歹毒。
自己招她惹她了?
呃,也是,自己做了孫三老爺的妾,可不就直接影響了她的利益了嘛。
一飲一啄,自有因果,周琳琅心口一片灰涼。
她總不能跳起來指責喬氏虛偽,說她既然不樂意,幹嗎替她丈夫張羅妾室?
同是可憐人,沒有誰比誰更可惡,她所做的所有反抗,不過是困獸之鬥罷了。而周琳琅很不幸,恰好站在了她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