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季昭笑意漸斂,沒說話。看,世人都會理所應當的認為,他救了她,她就該以身相許。所以,就算他挾恩以報,也沒錯,不是麼?
錯的是她,是她不識抬舉。
他漸漸淡了心思,沉了臉。
小廝察顏觀色,見祁季昭似是心情不好,不由的勸道:“爺年紀也不小了,身邊缺個知冷知熱的人,若是有了中意的……不如請老太太做主?”
祁季昭淡漠的道:“我這病,早晚是個拖累,何苦禍害人?”
小廝不憤,梗著脖子道:“這有什麼要緊的?不過是比常人虛弱了些,可您腹有良謀,才華橫溢,若不是際遇不好,怎麼也能出任將相。饒是如此,您不也是殿下的謀臣麼?誰敢嫌棄您?那是她們有眼無珠。若當真如此,爺又何必……”
何必衷情於這樣的女子?
祁季昭涼薄的笑了一聲,道:“罷了。”
“爺,小的僭越,說句不該說的,您今日就不該和週三姑娘直接求親。”
祁季昭臉色紅了紅,卻忍不住問:“嗯?”
“爺,您是這麼多年少與姑娘家交往,怕是連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疏忽了,週三姑娘畢竟是個姑娘家,面皮薄,哪有您這麼直不愣登提什麼娶不娶的?”
祁季昭也是一愣,隨即苦笑。也許當面和她提嫁娶一事確實是他唐突,但她不願意的態度做不了偽,即便託了外祖母去周家提親又如何?她不願意,他何必強求?
只是這話不好同一個小廝說。
沉吟半晌,他問那小廝:“你也覺得,她會同意?”
“咳,不都說了,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爺當真中意週三姑娘,只要周家同意……”
哪有她一個小姑娘自己說了算的?
“……”祁季昭心動,卻也只是嘆了口氣。
“爺有什麼可擔心的?只要嫁過來,天長日久,總能生出情份來,到時候爺又有人照在,又能得償所願……”
祁季昭揮手:“下去吧。”
等到小廝走了,他才虛浮的笑笑,道:“也許……”
祁季昭琢磨了一夜,第二天去見顧老太太。
顧老太太見他精神不好,不免問起他的身體。
祁季昭說:“沒事,大抵昨兒出門累著了。”
顧老太太便道:“既累了就好生歇著,怎麼倒又出門?我知道你有孝心,可也不體現在這上頭。”
祁季昭笑笑,沒說話。顧老太太見他神思深沉,知道他有話說,便摒退眾人,笑著和他問起顧至:“元郎也老大不小了,你和他一向親近,倒是替我勸勸他,早點兒娶了親才好。”頓了頓,又道:“還有你,一向心思重,我這個老太太說話怕你嫌煩,不若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你身邊多加照應,給祁家留了香火是一,你也能多少開懷是最要緊的。”
祁季昭抿了抿唇,道:“不知元備可有中意的姑娘?”
“他?整天不著調,哪裡顧得上這個,倒是你……”
祁季昭有些緊張:“不瞞外祖母,我倒確實是為著這事來求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