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琅也微笑道:“此一時彼一時。”
人都是會變的。就算當初她與顧至有什麼約定,可過了一個月,還不行她改主意麼?
顧至的眼神若有所思,微微頷首道:“這倒也是。”
周琳琅暗暗籲了一口氣。
雖然不過幾句話,她可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劍拔弩張,什麼叫針刺在背,在顧至跟前,她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應對的十分艱難。
她真怕顧至跳起來斷喝:哪裡來的孤魂野鬼,還不速速現出原形?!
她實在猜不出當初的本尊是怎麼誘,惑了這位顧世子的,他對從前的本尊又是什麼樣的感情。是單純的同情憐憫?還是色迷心竅?亦或只是仗義執言?
周琳琅不知道該如何拿捏對他的態度,只能稟承著盡可能不露餡的原則,對他疏離而淡漠。畢竟這是在周家,不比從前在鳴鳳庵,她矜持、冷淡些也說得過去。
只是這口氣尚未落地,就見顧至已經靠了過來。他捱得如此之近,兩人幾臉頰貼著臉頰了。周琳琅慌亂的往後退,顧至卻已經開口道:“雖說人心易變,不過你當日承諾沒變吧?”
承,什麼承諾?
想當然耳,得他幫忙,肯定有好處他才肯,此番上門,他踐諾是一,來討債是二吧?周琳琅眼神慌亂,心虛的點頭道:“這個自然。”
“那就好,今晚子時……閣下香閨,你我交割清楚。”
周琳琅差點兒沒跳起來:什麼債得深更半夜到她臥房裡來討?
只要一想到很有可能事關風月,周琳琅就又氣又惱。債不是她欠下的,卻要她來還,簡直沒天理了。
她惱羞成怒的低聲道:“你當真敢來?”周家也不是小門小戶,入了夜,二門上鎖,且府裡到處都有巡邏的守衛,他就算輕功了得,若是她不配合,也不可能做到來去悄無聲息。一旦鬧起來,他就算背了人有再多的理由,也不好當著眾人之面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到時候不免吃虧。
顧至輕蔑的笑道:“有何不敢?”
“你?”周琳氣沖鬥牛,卻也知道這會兒不是和他撕破臉的好時機,真吵嚷起來,丟人現眼的還是自己。當下琅鎮定心神,帶著點兒小心翼翼的討好道:“能不能,好好商量商量?你想要什麼,咱們可以換個時間換個地方,平心靜氣的好好談。”
要銀子還是別的,只要她能付得起,至於什麼以身相許,套路太老了,換換行吧?
顧至挑眉不悅的道:“怎麼,你想賴帳?”
周琳琅:“……”她都不知道欠下的帳是什麼,倒是想賴,可他許嗎?
“琳琅不敢,只是……”周琳琅低下頭,做出楚楚可憐之態:“如今琳琅在府中形勢不盡人意,舉步維艱,稍有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複,還請顧世子見諒。”
話裡話外,懇請他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顧至十分不厚道的道:“你處境艱難……關我何事?”
周琳琅無語了。這話倒確實是,欠債還錢,債主哪個是會同情憐憫苦主的?她處境從來就沒好過,這會兒拿出來做博他同情的資本,實在是有點兒可笑。
周琳琅瞪圓眼睛,和他對峙了一會兒,低聲道:“我,顧世子能否寬限些時日?”
如今只能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