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睿言嘻嘻笑了一聲。收起那副皮賴模樣,恭恭敬敬給佛像磕了頭。
“陳小姐到了?”姚景潤問。
“在後面,我先一步過來準備準備。她那個二姐跟過來了,我得想辦法把她們隔開。咱們這麼多人,我是說空域大師,這麼多年不見人,會不會?”高睿言有些興奮又緊張,說話都不利索了。“六哥不瞞你說,我這顆心七上八下,又怕見不著大師,又怕見著大師。怎麼辦,心快跳出來了!”
姚景潤鼻頭微酸。
高睿言那天從忠勇伯府剛出來,立時告訴自己,這個天大的好訊息。他了解他的心思,那份無比期待又害怕失望,兩種感覺糾纏在一起,最是折磨人。從小到大,他不就在一次次期望,一次次失望中,這麼度過來的麼。
姚景潤雙手背在身後,仰頭看面前神像。地藏王雙手結珈藍印,雙目低垂,滿目柔光注視著萬物眾生。
正殿兩端各有三尊地藏王雕像,各為各道,各使各法。姚景潤緩步而行,一尊尊看過去。高睿言跟在後面,絮絮叨叨說著話。整座地藏王殿只得他們幾人。
沒過多時,清風過來稟報:
“二位爺,陳姑娘到了。”
“速度還挺快,先叫他們去廂房休息一會,待會......”
“回言爺的話,陳姑娘說她想先來給父母上柱香。”
這小丫頭,還不領情。反正身上衣服皺巴巴,難看的又不是自己。高睿言說:
“嗯,帶她到這兒來。”
“是。”
————
陳儀抬腿跨進地藏王菩薩殿。
對著菩薩,恭敬誠懇跪拜行禮上完香。頭一抬,見高睿言身邊站著姚景潤,瞳孔微縮。
高睿言那個重病至交好友,莫非便是姚景潤?
“高世子好,姚公子好。”陳儀不動聲色,挨個給二人行禮。行完了禮她好奇的問高睿言:“高世子怎麼認識姚公子的?”
高睿言見她一眼認出姚景潤,不是說連姓甚名誰都沒留下,陳儀怎麼知道他姓姚?高睿言哪能知道,荷花塘邊,兩人還有過那麼一段小故事。
不過眼下這些都屬次要,高睿言並沒回答陳儀問題,只說:
“桃妹妹昨日送來書信中提過,瞭然大師肯見我了?”
“不是。”陳儀一口否定。
她根本沒問過了然,又怎知了然心思,她來帶他們去,見不見得了可不管打包票。陳儀極不負責隨意說道:
“瞭然今天在寺內,就是在而已。我帶你們過去,他同意不同意,會不會叫你見空域老和尚,我可沒說過!”
“那你怎麼這麼急著......”
“急著什麼?是你要見了然,我看你這麼久沒訊息,正好我今天來清涼寺燒香,所以約一約你,看你是不是忘記了。”
高睿言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偏陳儀表情俏皮生動,一雙貓兒眼在眼光中熠熠生光。姚景潤眉眼彎彎,拍了拍高睿言,說:
“無妨,便當散心了。”
高睿言鬱悶極了,六哥這話他懂。就算今日見不著空域,只當是出門散散心。可這丫頭......這丫頭......高睿言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這丫頭壞在哪裡。在他心目中,若非緊急之事,哪個人會特意手書相邀?敢情自己惶急慌忙,繞了一大圈才把她弄出府,不過就是恰巧上香?
不怪人家說錯,只能怪自己想錯了!
陳儀哪管他心情如何,前面先行,輕車熟路穿過大殿,左拐右繞穿過天王殿,從小道繞過去,直奔翠微亭。高睿言跟在後面,眼瞧著前面就是翠微亭。上回就是在這裡,被武僧阻攔下來。
高睿言摒心靜氣,包括追風也是一樣,兩人同時放緩腳步。
然而並無半點風吹草動,彷彿從來沒有什麼僧人,一切都只是幻覺而已。高睿言和追風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高睿言眼光落在了陳儀身上。
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