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離開大梁的前一個夜晚,韓宵用了一個藉口,沒有和美人兒殺手繼續之前每夜的巫山雲雨。
畢竟明天一早就要啟程回國,還有樂靈太后同行,晚上太瘋,小心明早於太后那兒失禮。
文茵一個人躺在床榻上,兩眼怔怔盯著黑魆魆的屋頂,珍珠似的眸子,在黑夜裡流轉著光澤。
她睡不著。
多日裡,她已經有些習慣,每天夜裡全神貫注,與那個男人進行身體到精神全方位的對抗。
今天突然放鬆下來,那個男人沒有來,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只要閉上眼,就有無數凌亂的場景不受控制地浮現。
男人愛意綿綿地擁吻,女人柔情蜜意地回應,正耳鬢廝磨間,一柄利刃就從男人心口捅出,一擊斃命。
“茵兒,你,我以為你為我,已經,……”
遺言斷在喉管,男人瞪著震驚的雙眼,就這樣死不瞑目。
冰冷的面具重新戴上,握住那柄粉色蓮花頭的寶劍,女人依舊是,羅網天字一等殺手,驚鯢。
“殺死他,我就解脫了,重獲組織信任,我該輕鬆才對,為什麼。”
文茵雙手捂住了腦袋,蛾眉蹙成兩團,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
她開始劇烈地喘息,猛地扭頭看到自己身邊空了大半的床榻,雙眸圓睜。
“羅網將她培養成一個只會聽從命令、執行任務的工具,沒有情感、沒有自我。但我渴望讓她重新變成一個人,傷心會哭,開心會笑,有血有肉的人。”
韓宵的幻影出現在身邊,耳畔又響起了那天的話語。不僅聲音出現了,那溫熱溼漉的呼息也在耳邊輕撫。
文茵心中一片混亂,她抓著腦袋的手情不自禁地向下移動,撫過自己的眉毛,停留,再擬過自己的眼睛,溼潤。
“我到底,怎麼了。”
她抓起了被子,兩手死死地抱住,雙腿又狠狠地夾緊,讓被子與自己的身體糾纏成一個整體。
這樣做,她就好像抱住了什麼,心裡稍微踏實了一點。
“我好像,真的愛上她了。她值得被愛。”
韓宵?!
該死,為什麼一直都在想他!
韓宵的幻影還有聲音,顯然佔據了她現在為數不多的腦容量。
她竭力地想要擺脫,卻只收獲了反效果。
“呵~,怎麼可能,我,我……”
我是在想他!
這個念頭一起,她的胸口便好像要炸開一樣,一頭餓極了的猛獸正在亂竄。
不可能,我在想殺了他!
你殺不了他。
他愛我,這是他的弱點,只要一次機會,我就可以殺了他。
他愛你,所以他明明可以輕鬆殺你,卻下不了手。想殺他,你也已經下不了手。
可笑,我是驚鯢,殺他只在翻手之間。
你,真的還想變回驚鯢麼。
“閉嘴!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