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灰布衣,毫無顧忌地盤腿坐地,深藍色長髮亂散,放浪形骸。
劉海間隱現的眼睛,是丹鳳眼,目光灼灼,極具鋒芒。
曠修隨手一撥琴絃,空氣中音波如炮,居然這麼輕易震得韓宵後撤半步。
“韓太子宵,更衣,取琴。”
冷冰冰的話語,簡潔明瞭,斬釘截鐵,不容拒絕。
韓宵穩住自己的身體,眉頭深皺。
就像墨鴉說的,這曠修好樂如痴,剛剛那個眼神,今天他聽不到《廣陵散》,那事情就絕不會結束。
但就怕他聽了《廣陵散》,問題也不會解決。
韓宵有自知之明,他的彈琴水準,無論是技法,還是對情感的處理,對於這個真正靠音律奪得天下第一的人來說,只怕全是破綻。
在《廣陵散》這樣的千年名曲光環之下,他的真實水平,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曠修這種把音樂看得比生命更高的人,聽了之後大失所望,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曠修先生,請稍候,韓宵這便更衣。墨鴉,取我琴來。”
韓宵向曠修禮貌地說了一句,然後便吩咐人去取琴。但對面的曠修不知為何,突兀又發一陣音波。
墨鴉兩眼瞪大,猝不及防就被音波襲中,登時扶著牆吐出一口老血。
他在心中無力哀嚎:殿下,你又坑我。
對面曠修冷哼一聲,又道:“讓一個刺客碰你的琴,哼,你的紅顏知己呢,讓她來。”
韓宵瞥見墨鴉的慘狀,頓時心頭不爽加重。
你內功深厚、天下第一琴師了不起嗎,不講理打上門來,更當面傷人。
完全沒有把韓國太子放在眼裡,也沒有把魏國放在眼裡。
這種傲出世俗的藝術大師,真是……
韓宵深吸一口氣,臉色陰沉下來,詰問道:“怎麼,天下第一琴師登門拜訪,我韓宵為了表示尊敬,還要把知己的姬妾拉出來侍人嗎。”
“她服侍的是你,我只要聽到《廣陵止息》。”
“先生想聽,我便要彈嗎。”
韓宵口出冷笑,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剛開始看你名聲挺大,想著不算什麼事也就過去了,你還得寸進尺。
那好,就看看在大梁城,我們兩個鬧起來,會怎麼收場。
他當即轉身回房,當再出來時,外衣已穿好,手上哪有什麼琴,只有一柄出鞘的寶劍。
體內魔功調動,寶劍染上紅芒,歲陽劍法!
“殿下,你的琴。”
就在氣氛窒息之際,一個清冷的女聲打斷進來。
就見文茵雙手捧琴出現,長裙婀娜,蓮步輕移,優雅、溫柔地為韓宵把琴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