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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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主。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垂落的殘屍,被人拋卻在無人的地方,在山荒的頂上被狼獸所食,人間這片樂土,有多少是歡樂的,野草在人心生長的地方,有無數看不見的遠方,人只有仰望在黑夜的沉默中,無從反抗,廢棄的語言天堂在什麼地方,有沒有一種喚醒世人的文字,我願用生命去找尋它,並為全世界的人而犧牲,只要這犧牲是有價值的,我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害怕和悔意。

當我冷靜的從車窗做最後一次眺望,我看到了她,她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裡向我不停的揮手,眼睛裡滿是淚水,車就要走了,發出長長的鳴聲,她跑了過來,在窗外靜靜的望著窗裡的我,我顯的有點悲傷,有種想下車的沖動,但我沒有這樣做,她一邊揮動著手,一邊揉著眼裡的淚水,一邊望向我,我一個勁的向她點頭,車開動了,載著我的思念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她站在原地沒有動,車滑過她的身邊時,我看到她蹲到地上把頭俯在了膝蓋上,但是盡管我再怎麼回頭還是看不到她了,我在想:她會好嗎?

夕陽落下時,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車行過的遠方,一會兒她轉過身,沒有言語的向遠處走了去,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車慢慢的行進著,車箱裡,亂聲一片,有人在打牌,有人在聊天,有人在吃東西,有人在看書,在一個個陰暗的角落裡,一對對情侶正在親吻,我低頭從衣袋裡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聲音無法隔絕,我只好默默接受。

一路上我滿腦子裡都是她,空氣裡也都是她的呼吸聲。

家的樣子在我的想像裡慢慢的浮現了,我不停的在心裡說著:母親你還好嗎?兒子回來了,兒子回來了。不知道母親能不能聽見,下車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我還要走很長的一段路才能夠回到家裡面。我一個人在無人的路上孤獨的行走著,走過一排排的田野,走過一個個的山村,走過一個個無人的荒野,風從無人的角落吹向我,我感到一陣陣透心的寒冷,夜了,一盞盞的燈在一個個的小山村亮了起來,天上沒有任何東西,月亮不見了,星星也沒有了,清冷,清冷的街,沒有一盞路燈,不時的有狗叫從近外或是遠處來,我走啊,走啊,不停的走,沒有他細的打量身後的風景,也無心這夜的寒冷,只想著快點到家吧,快點到家吧。

家終於是到了,我站在家門口,一步也不敢向裡走了,我害怕了,我在心裡對自己說:你不是很想回家嗎?怎麼到家了反而怕了起來。我在門臺前來回的徘徊著,來回的徘徊的,左思右想,還是沒有進去。一會兒,我看見屋裡的燈亮了,然後我聽見中門堂被開啟了,一陣急促的腳步心越來越近,我的心跳重的厲害,我的手在發拌,::“是麟兒回來了嗎?”:“是麟兒回來了嗎?”一個無比憔悴的聲間在我的耳邊響起,我的心忽然痛的厲害,我不停的搖著頭,然後看見門被推了開,一個無比削瘦的婦人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一眼就看出了她,她是我的母親,我卟咚一下跪到地上:“對不起,對不起,媽,我好想你啊,孩兒不孝,讓母親你受苦了。”我大聲的說道,一邊不停的磕著著,母親輕輕的走到我身邊,用手扶摸著我的臉,靜靜的看著我,好一會兒她把我拉了起來說:“

走進屋去,外面冷,快。”

我跟在母親身後,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我熟悉的家,還是一樣的沒有一點變化,只是比往常更舊了,我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東西,心裡憋的厲害,院子裡空空的,空空的,讓人有點害怕,這麼孤寂的院子,一年了母親是怎麼過來的,母親是怎麼過來的啊,我在心裡不停的問自己,我好難過,好難過,忽然間我覺得太對不起母親了,我當初把母親一個人丟下就走,是不是太無情了,現在想來,我好後悔啊,好後悔啊,我不能在這樣了,我要陪在我母親身邊,讓她本不高興的臉多一些笑容,錯了,就改,是的,我欠母親的太多了,能還得完嗎?

進了屋,我看到了母親那張無比憔悴的臉,上面布滿了皺紋,還有那一頭白發,我看著看著,心酸的不能自制,一瞬間,我知道,母親老了,為了這個家老了,為了我老了,可是我還能為她做些什麼,我靜靜的坐在母親身邊,望望望著她,一邊拉著她的手說著話,母親寧靜的面目顯的是如此的滄桑。我走到母親一把抱住她,久久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母親在我的懷裡無力的抽泣著,我扶起她卻沒有看到她的眼淚,我知道她的眼淚已經為我為這個家哭完了,沒有了,現在的全是心裡的淚,我永遠還不清這份情了,永遠,永遠。

當母親把飯給我端上來的時候,那是多麼熟悉的味道啊,我用力的咬著嘴唇,沒有讓淚水掉下來,我低下頭吃著飯,桌上的燈就一直這樣寧靜的陪著我,母親坐在我的身邊靜靜的看著我,扶摸著我的頭,好像是再也不會這樣對我似的,一個勁的看啊,看啊,看的,望眼欲穿,看的,用盡一生的時間。這個夜,我才發現原來母親這些日子過的是如此的孤獨,我才發現做為兒子我真得很失敗。

夜很深了,母親讓我去睡覺,我說:“

我看你睡了,我才睡。”

母親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進了她的房間,我看見她印在背上的微笑那一刻。

燈,在桌上亮著,我呆坐在大門前,一會兒我走到院中,看是否關好了大門,又望了一眼清明的天,再望一眼這寂寞的院子,然後我走回房間,吹熄了燈,睡去了,只是不知道母親這一夜睡的怎麼樣。

風不停的敲著窗,我聽見遠方的寂寞在呼喚,我聽見悠悠的怨聲,在門外一聲聲的叩著我無心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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