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緊張的看著肇月:“你有辦法出去嗎?”
肇月低頭看了他兩眼,然後重新看向似乎無邊無際的丘陵灌木,淡淡吐出兩個字:“沒有。”
“那怎麼辦?”少年的聲音幾乎可以說是慘叫了。
肇月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不怎麼辦。”
然後又道:“我叫肇月,你叫什麼。”似乎忽然對少年有了興趣,肇月主動和對方攀談起來。雖然對方神思恍惚,看起來不一定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我只是去畫個畫……”少年喃喃自語著,緩緩蹲到地上抱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肇月眼神微動。他雖然無法對少年的著急絕望感同身受,但也能體諒對方一個普通人被捲入未知世界的恐懼和不安。所以他並沒有打斷對方,只是尋了一處沙土躺下,懶洋洋的曬著愈發暖和的太陽。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少年從蹲著變成了坐著,最後換成了和肇月一樣的姿勢,或者說比肇月更加豪邁的姿勢呈大字形躺在地上。
此時太陽已經快到正中,正是午時將到的時刻。肇月斜眼看向少年,日光下少年鼻頭有著瑩瑩的水光,眼角微紅,呼吸輕緩,似乎是哭過之後漸漸放鬆的時刻。
“你叫什麼。”他又問了一遍。
這次少年沒有無視他:“魏淩。禾女鬼的魏,三點水的淩。”
過了片刻,少年又道:“看你穿的衣服,你應該是古代人吧?那你可能寫不出我的名字你叫什麼?”
肇月對著太陽眯了眯眼:“肇月。”
“這個我知道怎麼寫。”少年猛地從地上直起身,看著肇月道,“你肯定不會寫我們的簡體字,我教你啊!”
肇月沒有動。他的心裡雖覺不屑,但眼梢唇角卻是帶著愉悅的笑意,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
兩人在大河兩岸停留了數天。
魏淩是一個普通人,他需要喝水吃飯睡覺,容易疲累、容易受傷,他與肇月有太多的不同。但肇月始終沒想過丟下他,或者送他離開。
畢竟走了太遠,偶爾他也會覺得孤寂尤其是在這樣一個介於虛無與真實之間的鏡子世界,無法修煉,只能找點事兒來打發時間。
魏淩果然教了他所有的簡體字,只是他沒告訴對方,其實自己世界所用的文字與他所說的簡體字幾乎沒有差別。
大千世界,總有共通之處。他不說破,魏淩不會懂。
“我可能需要學一下嫘祖。”魏淩道。
肇月看向他。
魏淩無奈解釋:“嫘祖是人類世界的傳奇人物,在很久遠很久遠的遠古時期,她發明瞭養蠶之術,做出了絹布。”魏淩比劃著,“可以做衣服的絹布。”
肇月翹起嘴角:“我知道。”他只是樂於看到魏淩那樣鮮活的、侃侃而談的樣子。所以忍不住逗著他說話。
“你知道也沒用啊,這裡根本沒有桑樹,更沒有肥蠶。”
肇月轉回身上下打量著魏淩,隨後將掛在腰間的一個錦袋扔給他:“這裡面有衣服,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魏淩接住:“這裡面有衣服?”他將巴掌大的錦袋舉到眼前,目光直直地看著錦袋,“原來我穿越的不是古代,而是玄幻?”
“確切的說,這裡只是鏡中世界。不是你說的古代世界,也不是你說的玄幻世界。我們遊離於所有世界之外。”肇月說著,隨手撿起一個泥塊,將路過的一隻雌鹿打暈。
“你今晚有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