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與精血耗光並不能讓他立刻死去,多多少少還存有一線生機,可元氣耗盡……則必死無疑。
魏淩盡可能的掙紮著。
身體被撕扯的感覺很明顯。除了元氣之外,他覺得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力量在源源不斷的離他而去。那是一種很神奇的存在,似乎存在於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又似乎本身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不管那些是什麼,現在都不重要了。因為肇月吸的實在太多了,多到讓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就要歸於虛無、徹底消散於這個世上。
雖然在唸出那段法訣後他就沒奢求過還能活下去,但也沒想過會是被肇月掐死或吸幹這種死法。等肇月神志清醒過來,不知道他會自責成什麼樣子不是他想多,而是他真的能感覺到肇月對他的在乎在重傷要死的情況下出去救他,這種事換了自己不一定能夠做到。
所以,他不能讓肇月為此而感到自責。他的命明明是肇月救的。
“肇……月……咳咳……放、放手……”魏淩蠕動著嘴唇,盡量發出聲音。他的眼白開始上翻,大腦缺氧,胸腔發疼,靈魂撕扯著、尖叫著。
他似乎……真的要死了。
“肇……”幾不可聞的又吐出一個字,魏淩眼前終於襲來了大片黑暗。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徹底死去的這一刻,身上一鬆,脖子上的那雙手以及靈魂上那種極致的撕扯感都瞬間離他遠去他躺在地上一邊咳嗽喘息,一邊努力去看清肇月的樣子。
肇月正一手撐在靈礦上,一手拄在地面,於地面上狠狠捶打。
他的手指關節已經見血露骨,再捶打下去怕是要骨折。魏淩著急之下想要阻止,但一開口嗓子就火.辣辣的疼。而他的身上更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整個人虛脫的快要消失。
好在肇月又捶打數下之後就停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魏淩,眼神兇狠且癲狂:“你對我做了什麼?啊!你對我做了什麼!”
後面一句肇月猛然大吼起來,哪怕魏淩渾身都處於無力狀態,也是被嚇得身子一抽。
“我……咳咳……我什麼、什麼都沒做。”肇月的樣子實在太可怕了,魏淩怕他再做出什麼癲狂之事,連忙忍著劇痛,嘶啞著聲音道,“我只是想救你……肇月,我不想你死。”
處於爆發邊緣的肇月凝視著他,漸漸冷靜下來,但他的神情依然猙獰且狠厲,就好似在壓抑著什麼。
“我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有什麼想說的,你現在走,立刻、馬上,走!別讓我再見到你!”
魏淩微微睜大雙眼,難以置信這話是肇月說的。他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失敗了。他只能喘息著急道:“我剛救了你,命都搭進去半條,你讓我走?你知不知道外面那個人還沒走,我現在還沒一點力氣!我……咳咳!”
氣極怒極再加上語氣太急,魏淩捂著胸口艱難地咳了一陣,頗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他五心處流的血都已經盡數被肇月吸走,此時傷口發白,猙獰著裸露在他眼前。他想哭,但卻哭不出來。眼中發酸,頭頂發涼,連腳底也是寒氣繚繞。
他想叫肇月看看他,告訴肇月他有多難受,可視線裡的肇月卻對他不屑一顧,只垂首摳著地面,咬牙說著惡毒的話。
“叫你滾你聽不懂嗎?滾!”
“如果不是你,根本不會有人找到這裡……本座堂堂萬妖之主,又何至於到了如此田地!”
“魏淩,你真是個災星!”
“從遇見你開始,本座就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你滾!”
魏淩面色與雙唇本就慘白如紙,此時聽了肇月的話,更是慘白到發青的地步,眼前也是大片的黑暗來回侵襲,只覺下一刻就要被對方傷心致死。
他認識的那個肇月,對他雖然惡語相向,但從來都是帶著親暱與縱容的小玩笑,從來沒有如此憎惡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