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宮內。
青竹正看著他們公子,欲言又止。
白衣清絕,清朗如月的如玉公子正在動作清雅地擦拭著琴絃,表情很淡。
卻很吸引人。
半晌,等案上雕花鏤空的香爐裡,暖風微醺的薰香都燃盡了,將古琴擦拭完畢的人,才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絲帛,修長的手指緩慢地撥了撥琴絃,試著古琴清亮的音色。
青竹已經搞不懂了。
公子自己回到府中就罷了,為什麼還願意接受這樣的羞辱,真的入了宮?
從皇侍君降為侍君,等於要和這宮裡的其他侍君平起平坐了,這哪裡算的上尊重他們公子了!就算嵐國以女子為尊,這位女皇陛下也未免做得太過了些!
青竹有些不平。
撫著琴的人淡淡開口,聲音如靈溪入澗,空山竹柏,既清雅淡然,又華麗動人:
“退下。”
青竹僵了僵,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嘟囔被公子聽去了,不甘心地拱手退後了。
退出涼亭的時候微風拂過,有些清醒的人驚出一身冷汗,就聽到自家公子有些模糊的聲音:
“再在我面前提她一句不好,便自行離去吧。”
青竹這才雙腿一軟,不敢置信地回望自己從小跟到大的主子,嘴唇翕動,最後還是再度彎腰做拱,僵直著離開了。
涼亭中,試音完,如玉的手指已經放在了琴絃上的微微一頓。
垂下的眼睫掩去了眸中的神色。
上輩子......他受奸人挑撥,怎麼也不肯見她,卻在別國對她一見傾心......
她身邊,卻早已不缺為她撫琴弄盞的人。
這次.....
他必定要,成為他的陛下心裡獨一無二的人。
蒼梧宮是所有侍君住所中最大最豪華的,但是宮中已有的幾位侍君知道誰都沒被接見過,所以也不善妒,倒沒什麼閒言碎語,宮中養著的宮人就沒那麼謹慎了,青竹進進出出,聽著的都是他們公子進宮幾日了,都沒能得陛下召見,想必也是個無用的了。
這番論調讓見過別國男子地位是如何之高的青竹氣憤不已,想著好好教訓一下這些亂嚼舌根的,卻在罰跪他們的時候,看到了鳳輦。
青竹愣了愣,德善已經微微眯了眼,身邊的宮人拔高聲音:
“陛下駕到!”
青竹忙慌忙跪下行禮。
垂著流蘇,鑲金綴玉的豪華輦架緩緩停下來。
坐在裡面,看不清臉的女皇陛下聲音倒是婉轉悅耳:
“這是怎麼了?”
罰跪的宮人立刻顫抖著,上前告罪:
“回稟陛下,奴才,奴才與同鄉在此處宮門外遇上,說了幾句話,這位大人便要打要殺,不准我們再說,奴才實在委屈啊!”
青竹是高門出來的,哪裡知道這些陰暗雜碎會這樣編排是非,當即漲紅了臉駁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