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入魔窟的時候,安遲不也正在生死一線上徘徊麼?
如今安遲問的,自然是他落入魔窟之後,是怎麼活下來的事情。
唐淩想了想,說道:“是你吧!”
“嗯?”安遲不解。
“是你喂給司闕的那一滴血,血裡面有赤龍之力。”
安遲動了動身子,讓自己在唐淩懷裡窩得更舒服。
他輕笑道:“一滴血裡面並沒有對抗整個寒魔之力的力量。你故意這麼說,是想讓我高興,然後忘了你曾經把我錯認成姐姐的事嗎?”
他這話立刻讓唐淩心髒都提到了嗓子裡。
“我……”他試圖解釋,卻發現沒有臉解釋。
一樣的臉,一樣的鬥篷,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氣息。
為什麼他會蠢到那樣的一種地步?
他解釋不出來,於是安遲繼續說:“還是說,你就是喜歡姐姐。如今這樣抱著我,剛才還那樣親我,都只是因為我長了一張跟姐姐一模一樣的臉?”
攝政王幾乎要翻身下跪,他牢牢地抱著安遲,恨不得將他嵌進身體裡。
“不是的。”他慌亂地說道:“不是那樣。我喜歡的就是你。”
是你在月夜的琴音裡讓我感受到了快樂,是你在我最痛苦的時候踏月而來。
甚至在魔窟裡最難熬的日子,他都是輕哼著那些他們合奏過的曲調才能減輕痛苦,獲得堅持下去的希望。
可是他很蠢,又很笨,心裡想著卻說不出口,只是用力摟著安遲,不停地說著“不是”。
“好吧,”安遲柔柔暖暖地說道:“我信你。”
被信任的唐淩卻沒有放鬆下來,他覺得心裡悶悶的,為了那些因為愚蠢而錯過的時光。
他低頭,去親吻安遲的額頭臉頰,動作輕柔,帶著朝聖一樣的虔誠。
安遲由著他的親暱,一隻手去握住唐淩的大手,問他:“疼嗎?是不是很難熬?”
一點詛咒的胎記,就已經折磨得他幾乎不成人形。
直接摔進成千個不甘的厲鬼所化成的寒魔之力中心,那滋味難以想象。
“還好,”唐淩說:“開始很難熬,但是後來熬過去了,這股魔力浸透我的身體,我慢慢可以操縱它了。”
安遲安靜了下來,把腦袋貼在唐淩胸口,試圖傾聽裡面叫囂著的寒魔之力。
他大概明白唐淩的這一句“熬過去”,應該是經歷了多少堆疊的痛苦和絕望。
而保住他性命的,不止是司闕體內的那一點血,還有唐淩身上殘留著的很少的一部分前朝人血統,以及那個沒有完全消失的詛咒胎記。
如今,這些不是最重要的。
安遲問唐淩:“你會把唐慳廢掉嗎?”
“會。”唐淩幹脆地回答。
安遲又問:“那你會自己當皇帝嗎?”
“不會。”依舊是毫無猶豫。
“那你會選誰作皇帝?”
這次唐淩猶豫了:“……沒想好,你說呢?”
“唐恪怎麼樣?”安遲提議道。
“……好。”唐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