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柳風回到了客棧,除開那一罈流波酒,他還買回了蔬菜瓜果以及大米魚肉。
客棧的廚房裡已經無米無菜,楊老頭又是那番光景,柳風只能親自動手。不然,一日三餐就都得上館子了。柳風現在兜裡有一千多兩銀子不假,但花錢還是得精打細算,因為後面的路還長著呢。
“咳、咳、咳”,柳風將東西都送入廚房後,老楊頭應該是聽到了動靜,咳嗽著開了房門。
“小柳兄弟,你們起得可真早。”楊老頭倚著門向柳風打招呼,他此際的臉色還是蒼白無比,身體明顯虛弱。
而且,楊老頭在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
因為經營著一間客棧,楊老頭每日天不亮就會起床,幾十年如一日,早起已經成了習慣。但是他今日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居然睡了個懶覺,起床的時間比往常晚了一個多時辰。而且,楊老頭起床的時候,發現渾身疼痛,身體發虛。
察覺到異狀後,楊老頭連忙掀開衣服看向了自己的肩頭。前日,楊老頭的肩膀被人咬過,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咬他的人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
這件事情,楊老頭不敢對任何人講,因為他聽人說,被殭屍咬過的人也會變成殭屍。楊老頭這兩天一個人心驚膽顫地躲在客棧當中,生怕自己不知何時會便變成了見人就咬的怪物,他甚至想過在變成殭屍前親手結束掉自己的生命。但是,他捨不得,因為遠嫁的女兒不久前來信了,說是過完了春節,就會迴帶著兒子回封靈鎮探望他。
楊老頭還從沒有見過外孫呢,所以,他躲在客棧裡頭,寄希望“被殭屍咬過就會變殭屍”的傳言根本就是訛傳,更希望老天爺開恩,因為他一輩子沒有做過惡事,還時常賙濟貧苦的街坊鄰里,不應該落個如此悲慘的下場。
或許是老天真的開了恩,柳風昨日太陽剛要落山的時候敲響了客棧的門。楊老頭生怕自己被殭屍咬的事情被人得知,原本是不願給柳風三人開門的,但看到太陽就要落山,若是不讓他們進到客棧,他們可能就會被殭屍給盯上,所以才開了門。可以說,楊老頭的善心救了自己一命。
此刻,楊老頭一覺醒來,去查探肩頭時,赫然發現自己的肩頭不知何時綁上了厚厚的紗布。
他知道,昨天晚上一定發生了什麼,而且十有八九與昨夜入宿在客棧裡頭的三位年輕人有關。
待到他起了床,發現入住的客人居然都不見了,楊老頭登時有些慌了神,最後看到三人的馬車以及行李都還在,便稍稍放下心來。
因為身體實在虛弱,楊老頭便又回到了臥房,原本想再眯一眯,卻怎麼也睡不著,他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柳風三人對被殭屍咬了的自己會是什麼一個態度,他胡思亂想著,心中忐忑不安。
終於,楊老頭聽到了外面的響動,他連忙起身,透過門縫正好看到柳風拎著一大堆的東西走進了廚房。
直到柳風從廚房出來,楊老頭才鼓足了勇氣,開啟了房門。
“老楊,你就別勉強起身了,趕緊回床上躺著去,我洗了手便過來給你看看傷勢。”柳風一進客棧便知曉楊老頭已經醒來,而且還躲在門口面偷偷地觀察著自己。
對於楊老頭的舉動,柳風很理解。
“小柳兄弟,你都知道了?”楊老頭顫聲開口,眼神複雜。
“不就是被殭屍咬了麼?在我們家鄉啊,時不時就會有殭屍冒出來,被殭屍咬太正常不過,沒什麼大不了的,把屍毒一清,就沒事了。”柳風輕描淡寫地胡說著,不希望給楊老頭造成心裡負擔。
“真的麼?”楊老頭眼中升起了喜色,但隨後又生出了幾分懷疑,問道:“小柳兄弟,你的家鄉在哪裡啊?我怎麼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地方。”
“這還能假得了?因為在家鄉見多了被殭屍咬過的人,所以我昨晚入店時,一眼便看出你被殭屍咬了,昨晚更是趁著你睡熟的時候,悄悄給你驅了毒上了藥。至於我的家鄉麼,離你們封靈鎮遠著呢,你沒聽過,很正常的。”柳風仍舊一副輕鬆隨意的口吻,頓了頓,他朝著楊老頭拱了拱手,道:
“楊老哥,我如此做法,沒有事先徵得您的同意,已經算得上是無禮,還請楊老哥原諒。”
“小柳兄弟,你可千萬不要這麼說,你等於是救了我的一條老命,我感激你都來不及,怎麼會怪你。”楊老頭此際已經有些相信柳風的話了。
“楊老哥這麼說,我便放心了。你現在身體還虛弱著呢,趕緊回床上休息,我洗完手便過來給你檢查傷勢。”柳風朝著楊拉頭揮了揮手,而後便拎著水桶去到客棧前院打水去了。
片刻之後,柳風來到了楊老頭的臥房。
楊老頭掙扎要起身,柳風快步走到床邊,將楊老頭扶定坐好。
“老楊,拆紗布的時候,你最好捏著點鼻子,味道可能有點大。”柳風不忘做好提醒,屍毒比屍臭更難聞,一般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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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紗布一點點的被拆開,楊老頭的臥房內開始生出一股惡臭,柳風倒是無事,但楊老頭眉頭緊皺,表情痛苦,顯然是有些承受不住。
柳風只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門窗給悉數開啟。有了新鮮空氣進來,楊老頭的狀況才稍稍好了一些。
很快,紗布被悉數拆除。
因為被剜去了腐肉,老楊頭的肩頭此際多出了一個雞蛋大小的血洞,看著恐怖滲人。好在傷口已經不再發黑髮膿,屍毒基本祛除乾淨。
“屍毒清理得差不多了,傷口也在癒合,再給你換上幾次藥,便無礙了。”柳風微微鬆出一口氣,而後給楊老頭上藥,再纏好紗布。
“老楊,這幾天你就好生歇著,客棧裡頭的活計我就暫時替你接下了。”柳風小心翼翼地將換下的紗布給摺疊了起來。
“這怎麼能行,你可是客人呢!”楊老頭滿臉的愧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