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的說法,我們荒狩營這是做錯了?”武空行從案牘中抬起了頭。
“大人,柳風沒有說此事是荒狩營做錯了,只是覺得有些欠妥當。”柳風微微低頭,接著說道:“荒狩營如此做法,只是一次兩次地替受盤剝的百姓解了圍,但解決不了實質性的問題,反而會讓荒狩營陷入被動的局面。”
武空行站起身,笑道:“依你看,荒狩營該如何行事才算妥當?”
“大人,您這就是為難柳風了。”柳風連忙拱手,沒有正面回應。
“怎麼?離開了荒狩營,就不想著為荒狩營出謀劃策了?”武空行皺起了眉頭。
柳風連連擺手,道:“大人分明智珠在握,就不要看我笑話了。”
“我還以為你已經沒了半點自知之明瞭呢?竟敢對我指手畫腳了,要不這狩領讓你來當好了!”武空行冷眼盯著柳風。
“大人,我不是關心則亂麼?好歹我出自荒狩營,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荒狩營吃虧呢?”柳風微微躬著腰,滿臉的笑容。
武空行臉色稍緩,說道:“我暫且問你一個問題,段謙與侯爺相比,如何?”
“十個段謙加起來也不及侯爺!”柳風斬釘截鐵地回答。
此番話,還真不是柳風恭維李輕舟。拋開別的不談,就說李輕舟僅僅兩年的時間便打造出了荒狩營,如此手段,莫說段謙,就說整個大楚,乃至北燕,無人能及。
武空行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前幾日在城牆上也見過段謙,你對此人印象如何?”
柳風沉默了片刻,緩聲道:“有心計,善隱忍。”
“雖然不全面,但已經很中肯。”武空行接過了話頭,道:“段謙曾在學宮求學,未能入祭酒門牆而中道煉氣,如今已是元嬰期的境界。由此觀之,此人乃是有毅力,大野心的人。不然,也不會被陛下委以雄陽城城牧。”
“看來大人對段謙有過研究。”柳風心頭微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尋思難怪李輕舟會把荒狩營交到武空行手中。
“段謙在出任雄陽城城牧之前,曾在大楚兩地為官,其為官風評極佳,素有愛民如子的好評。”武空行頓了頓,接著說道:“這兩年,因為侯爺空降雄陽城,段謙被迫退隱,心頭多少懷有怨恨,但卻還不至於將怨恨發洩到百姓身上,縱容曹營盤剝欺壓百姓。”
柳風微微蹙眉,這些內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曹營原本只是城防軍中的一名不如意的偏將,因其貪財自大,在城防軍中不得人心。段謙突然啟用曹營,更是直接將其擢升為城防統領,總領城防軍,難道是段謙不識人、不善用人?”武空行逼視著柳風,沉聲道: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段謙很善於識人用人,才讓曹營成為如今的城防統領!”
柳風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著武空行的下文。
雙方沉默了片刻,武空行接著說道:“侯爺這兩年在雄陽城的所作所為,皆以百姓為本,深得民心。即便侯爺離去,百姓們還念著侯爺的好。段謙素來心高氣傲,豈會甘願堂堂城牧的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分量不及已經離去的侯爺?若是把你放在段謙的位置,想要快速地獲得民心,你會如何?”
武空行把話說完,直接把問題拋給了柳風。
“短時間內做出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柳風毫不遲疑地出聲,隨後問道:“段謙是故意重用曹營?”
“曹營貪財自大,讓他坐上城防統領的位置,肯定會管不住自己的貪慾。段謙就是在等著曹營的胃口一步步地變大,最終惹得天怒人怨的時候,就是他段謙以雄陽城青天老爺的形象現身除惡之際!”武空行輕哼了一聲,道:“姓段的打得一手好算盤哩!”
“大人就任由段謙得逞?”柳風沉身問道。
“不任由還能如何?”武空行嘆了一口氣,道:“姓段的手段是不光明,但其本意還是想做一個有作為有口碑的好官。更何況,你小子還不清楚?沒了侯爺的荒狩營,腰桿子已經遠不如先前硬氣了!”
武空行說到這裡,突兀話鋒一轉,道:“你小子已經不是荒狩營的人了,還在這裡操哪門子的閒心呢!你自個兒眼下就有大麻煩,還有功夫替我們荒狩營操心?”
“我有大麻煩?”柳風明顯有些發愣。如今西柳部順利遷入紅霜谷,百廢待興,哪還有什麼大麻煩?
“還杵著幹什麼呢?趕緊跟我走,到了地,你自然知道有什麼麻煩了!”武空行把話說完,直接出了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