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這個問題,讓屋頂橫樑上的那抹黑色的影子,亦是微微一僵。
是啊,如今世人皆知這伏家深陷絕境之中,這位伏四小姐又要如何扭轉乾坤呢?
“這也簡單。”伏昭卻笑了笑,成竹在胸輕描淡寫一般的說道,“祖母,再過不久,就是新年了。只要祖母出面,包下今年整個陽翟城的元宵燈會,孫女自然就有法子讓世人看到曹司空對我們伏家的……善意和寬容。”
老夫人微微皺眉正要細問,伏昭卻施禮告退,“祖母,我估摸著大哥就快醒了,孫女先過去看看他。”
“好。”老夫人凝視了片刻,終是點頭,看著孫女離開的背影,那渾濁的眼裡,審視一閃而過。
經郭家退親一事之後,這個孩子……的確是不一樣了。
不,也許,這才是這孩子原本的樣子。畢竟,她可是那個人的血脈!
老夫人閉上了眼。
……
伏昭離開老夫人的院子後,徑直去了大哥伏君年的院子。
伏昭剛一進門,便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略帶譏諷的響起。“真是難得啊,四妹妹竟也能看我嗎?”
伏昭暗暗皺眉。
看來,原來的那孩子,還真是不討喜啊。
她抬腳走到病床前,看著床上躺著的年輕男人,淺淺的施了一禮。“大哥。”
這男子面容俊秀,雙眼明亮,但可惜的是此刻他渾身傷痕面無血色的躺在病床上,卻是掩住了那原本該有的翩翩風姿。
這便是伏家這一輩人唯一的一個男丁,大少爺伏君年。
對於這個大哥,伏昭的腦海裡並沒有太多的回憶。可見原主和這個大哥之間,原本也不怎麼親近。當然了,以原主那樣的性子,只怕也是很難和府家人親近得起來。
能做到相看兩不厭,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
伏昭暗歎了一口氣,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了伏君年的雙腿上……
看到伏昭打量自己,伏君年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譏諷的笑意。
“怎麼?四妹妹是看我的腿折了,又想說些什麼了嗎?”他啞聲說道,帶著幾分嘲弄,“可四妹妹你別忘了,這個家裡,我即便是瘸了,也還是未來的當家人。來人,送四小姐回去。”
站在他床頭服侍的一個小廝聽了這話,卻抬頭小心翼翼的看著伏昭,終究不敢應話。在伏家,四小姐和其餘三位小姐,終究是不同的。
伏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打量著伏君年的腿,時而微微蹙眉。
她身邊的小丫頭卻是鼻子一翹哼了一聲。
“大公子,我家小姐好心來看你,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她撇嘴說道,毫不掩飾一臉的憤怒和委屈,伸手扶著伏昭,“小姐,我們走。這地方晦氣,我們不來了。”
這一番話清晰的落在伏君年的耳內,他似乎沒有聽到,依舊神情含笑。
但伏昭從中卻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
就如同當初自己為了大局,不得不委身於曹丕的身下與之虛與委蛇的周旋著,心中雖憤怒不甘,臉上卻還要掛著一抹淡淡的笑。
真是像極了。
“大哥,你的雙腿如今還有知覺嗎?”伏昭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