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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衛守真右手握刀橫在胸前,左手撫在刀面上從刀柄處向左邊刀尖快速滑去。在衛守真用手撫過的刀身上,放射出耀眼奪目的白色光芒。這光芒一閃即逝,隨之消失的還有衛守真。
王大明只覺得一股寒意侵入四肢百骸,全身都要被凍僵了。在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衛守真,也沒有了擂臺和演武場。
俯仰天地,環顧四方,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自己已然置身於一個山谷之中,東、南、西、北四面都是覆蓋著厚厚積雪的連綿群山。寒風呼嘯著,刮來了密密的鵝毛大雪,遮蔽了整個天空,看不到一點日月星辰。
王大明調動真氣祛除了體內的冰寒之意,拔腳從雪地中跳了起來,踏雪無痕地幾個起落,就沖到了山谷邊的一座雪山上。
來到山頂,那寒風變得更為肆虐,夾冰帶雪,“嗚嗚”咆哮著直朝王大明撲來,好似要把他凍成一根冰柱,為這座雪山增加幾分高度。
王大明奮力對抗著這天地之威,站在山頂上舉目四望。可是映入眼中的只有一片看不到邊際的白雪茫茫。群山一座連著一座,穿著冰雪的鎧甲,無聲地佇立著。
在雪山之中,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地面上,看不到有人和走獸的蹤跡。天空中,也見不到一隻翺翔的飛鳥。
王大明認準一個方向展開搜尋,他越過一座又一座雪山,走過一個又一個山谷。然而,眼前的一切都沒有變化,只有無窮無盡、遠至天邊的冰雪。
王大明閉目思索,片刻後漸漸明悟。這天刀門的衛守真的確是個修行的天才,竟然能夠悟出這樣的奇異之境。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千山雪”的刀法秘技,藏有一明一暗兩重攻擊之術。
第一重,就是這透骨的寒冷。這可不是普通的冰雪之寒,而是來自於衛守真刀上的冰寒之勁。在這個秘境裡,衛守真的冰寒之勁是不會枯竭的,如果不能從這千山雪的境界裡盡快脫身,實力再強悍的人也會被磨光了體內真氣,敗在他的刀下。
而在這任誰都能看懂,也必定會全力對抗的第一重明面攻擊之後,還暗藏著第二重的攻擊,那就是“寂寞”。
“千山雪”裡的這種環境,能夠最大化地放大敵人內心深處的孤寂。世界上,恐怕很難找出那種可以長久獨自生活,從不與人交往之人。所以,每一個人的內心裡都對孤獨有一種自己也不知道的恐懼。
這一招“千山雪”,困在其中,對時間的流速感知與外界不一樣。外界也許只過了一柱香,被困的人只怕就感覺過了幾年。這秘法就是利用人們對孤獨的恐懼,逐漸侵蝕對手的心理防線,在不知不覺中把對手打倒。
想明白了這些,王大明微微一笑,心中有了主張。
衛守真的“千山雪”的確厲害,可惜,還是有漏洞。衛守真再聰明,也不可能知道他現在的對手王大明有點特殊,身上跟著一個紫金缽。
王大明與紫金缽,一人加一神,單口相聲、雙口相聲可以換著花樣說,怎麼可能感覺寂寞?實在說累了,王大明還可以讓紫金缽給他找幾本好書看看,打發打發時間。
嘿嘿嘿,看你衛守真能夠維持這個“千山雪”的秘技多久!
王大明找了一個山谷背風處,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個小鐵鍋、一個小炭爐和幾塊木炭、一壺泉水。當初在河陽城買的探險工具材料現在可是派上了用場。
架起爐子,點燃炭火,王大明把小鐵鍋放在爐子上,註上了半鍋山泉水。接著,王大明又從儲物袋裡掏出一隻鹽豬腳,幾劍下去,切成十幾塊,丟進了剛煮沸的水裡。
不一會兒,濃烈的香味就彌漫在雪地上空。王大明深吸一口氣,由衷地感嘆道:“雷幹爹的手藝就是好呀!做的鹽肉太香了!不用再加一點調料,這就是一鍋頂級豬腳湯鍋呀!吃完了豬腳,還可以煮一些彩虹蘿蔔,生活不要太美好!”
王大明哼著小曲,坐在一塊石頭上快樂地享受著豐盛的鹽豬腳湯鍋。他一邊吃美食,一邊讓紫金缽把《論穿越者的個人修養》這本書讀給他聽。物質生活和精神文明兩手都要抓,還要兩手都要硬呀!
小鐵鍋裡湯水鼎沸,肉香四溢。王大明幾塊豬腳肉下肚,口中連呼痛快,直嘆好美的雪景,可惜無酒助興。再喝幾口肉湯,全身都暖呼呼的,全然感覺不到身旁風雪的寒氣。
擂臺下,演武場內觀眾眼裡的場景又不一樣。在他們眼裡,王大明如釘子一般定在擂臺上一動不動。衛守真的身形從擂臺上消失了,只剩下他的那把鋼刀懸浮在空中,散發著白色的光芒,刀尖對著王大明,一寸一寸地逼近。當那鋼刀推進到離王大明前胸大約還有三尺的距離時,卻停了下來,靜止在空中。
“嘶~怎麼這麼冷?發生什麼事了?”離擂臺比較近的一些觀眾突然感到身上有一陣莫名的寒意襲來。
“咦?怎麼下雪了?你們看到天上飄的雪花了嗎?”擂臺邊也有人這樣嚷道。
離擂臺遠一些的人,卻什麼雪花、雨點都沒有看到。這是衛守真的“千山雪”突破了擂臺陣法的禁制,已經對擂臺邊的一些人産生了一點影響。
王大明還在雪地裡津津有味地吃著豬腳湯鍋,那莽莽雪原中,漸漸地也有了一絲變化。寒風的呼嘯聲逐漸減弱,天空中的雪花也稀疏了許多。一道光華從天而降,籠罩在王大明的身上,也照亮了白雪皚皚的群山和大地。
王大明抬頭望了一眼,只見天空中厚厚的雲層已經散開,一輪皎潔的圓月從雲後鑽了出來,懸在半空中。
風似乎都停了,天地間驟然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溫柔的月光照耀著天地間的一切。大山中的冰雪也失去了幾分冰寒淩厲,而是變得如同嬰兒的面板一樣光潔柔美。這一切,顯得是那麼的靜謐而神秘。
王大明扔掉手中的骨頭,又埋頭從鍋裡抓了一大塊豬腳肉,送到嘴邊,忘情地親密接觸。
在他的頭頂上,那圓月慢慢地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到最後,幾乎佔滿了小半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