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距離大操場不遠,出門後走一段蟬鳴鼎沸的樹林路就到。
今天太陽不大,阮喻一路繞到操場,坐上了看臺。綠蔭場上,一群男生正在踢球。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便簽本和筆,坐在上面寫起字來:“六月五日,天氣陰。今天回了蘇市一中……”
剛寫到這兒,對面突然傳來一聲高喝:“小心!”
她一抬頭,就見一個足球直直射向看臺,所幸“咣”一聲撞在了她跟前的欄杆上,落了下去。
她嚇一跳,心髒後知後覺似的猛地一蹦。
始作俑者飛快朝這向跑來,到了看臺下,喘著粗氣仰頭看她:“學姐,你沒事?”
阮喻一愣。
這不是剛才在食堂跟許懷詩說話的那個“板寸頭”嗎?
他怎麼知道她是“學姐”?
她起身上前,搖頭說“沒事”,又問:“為什麼叫我學姐?”
對方笑得露一口大白牙:“那是學妹嗎?”
現在的小年輕,嘴巴可都真甜啊。看來那句“學姐”,也不過隨口一說而已。
見她笑笑不答,男生抱著足球繼續問:“學妹你在這兒幹嘛呢?”
因為這個男生跟許淮頌已經隔了兩道關系,阮喻覺得還算安全,也就沒表現得太冷淡,晃了晃手裡的便簽本:“來這兒採風,記錄生活。”
“採風?你是畫家?還是作家啊?”
“算是作家。”
“是寫什麼書的?”
“言情小說。”
“那你很會談戀愛嗎?”
阮喻一噎,然後看見他把足球扔給了同學,三兩步爬上看臺,來到她身邊:“你教教我怎麼追女孩子唄!”
她一時失笑:“你念高幾?”
“高二。”
“過幾天就是準高三了,還想著談戀愛呢?”
他覷她一眼:“沒勁,大人都一個樣。”
阮喻被氣笑:“你剛才還喊我學妹呢?”
“不說就不是學妹了。”
他說著就從欄杆縫隙鑽下了看臺,把礙事的校服外套脫下來,隨手扔在了操場跑道上。
阮喻上前兩步喊:“你叫什麼名字啊?”
男生頭也不回,背對她隔空揮手:“趙軼,車失軼,不是鐵!”說完又扭頭加入了綠茵場的戰局。
阮喻在看臺上坐了一會兒,在便簽本上寫下:“畢業旅行的時候,跟她表白,一定要跟她表白。”然後撕下這張紙,下了看臺,把它塞進了趙軼外套的衣兜裡。
做完這些,她接到了劉茂的電話,說實在不好意思,他在走訪的時候遇到幾個重要客戶,得送他們回杭市。
“啊,這樣。”阮喻想了想說,“沒關系的,我訂兩張高鐵票就……”
“等等。”劉茂打斷她,“我這兒還有個空位,夠送阿姨了,要不還是叫她坐我的車,舒服點,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