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珈一自娛自樂想。
聲音柔了幾分,不再想之前的那樣冷。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也有我的堅持。”
“你堅持?你再堅持不僅拿不到補償不說,說不定……”嚴書憋了憋,覺得揭開東家老底不人道,但逼到此刻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齒道:
“——你再堅持,等那曲管家親自來處理,你!你家人!說不定都會有生命危險的!”
葉珈一臉色難得微頓。
見有鬆動,對面嚴書趁熱打鐵:
“你是不知道,那位老先生,以前是混地下的,手段黑的狠,人脈不少,像你這種小毛孩,隨隨便便就能找一堆人收拾了!”
“哦?”葉珈一沉聲,緩了緩,似是在思忖。
幾秒後,“先等等看。”
依舊沒鬆口。
嚴書氣的急得快要撓牆。
“你咋這麼倔呢!非不撞南牆不回頭是吧?”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次我妥協,放過他,後果是什麼嗎?”葉珈一突然開口。
嚴書頓住。
只聽葉珈一不急不緩,一字一句清楚道:“下次,他會更肆無忌憚!”
“這次是我命大,活下來了,下一個,下下個,他們呢?他們有這份幸運嗎?如果我能從源頭上掐斷這個危害,下面的受害者是不是就不會出現了?”
最後一句,很輕,卻分外堅定,嚴書聽到葉珈一說:
“息事寧人,縱容被害者繼續出現,抱歉,我無法昧著良心做這種事。”
……
聽著對面久久的沉默,那邊的葉珈一主動結束通話電話。
嚴書久久緩不過神。
方才的一字一句,分外有力。
聽著這可笑又稚嫩的正義之說,嚴書卻沒有以往的嗤之以鼻。
為曲家做這麼多年的事,看過那麼多的黑暗,他以為自己的心已經逐漸麻木,可以對所有的一切習以為常。
拿錢辦事,他也不過是碌碌眾生中艱難求活的一員。
為了別人,斷送自己的未來,聽著都荒唐可笑!
然而,這樣冷漠無情的人生信條在聽到剛剛那番話,或者說,在遇見那個平靜從容坐在警局調解室裡和他對弈的少年時,已在不知不覺中悄然崩塌。
不像那些慷慨激昂的演講者,為調動聽眾的積極性,獲取認同,語氣、動作,用盡能呼叫的一切來誇張表現。
相反,葉珈一說的很平靜,甚至淡然,一字一句,又輕又緩,像是呢喃,亦像是勸誡自己。
沒有轟轟烈烈,卻分外直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