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十樁盜案有沒有特別引您注意的地方?這之間有什麼共同點嗎?”
被詢問的男子似乎對這些案件丁點興趣都沒有,一仰頭將杯中的酒飲盡,又沖言夏遞去空空的酒杯,並擺著一副你不倒酒我便保持沉默的高冷姿態,言夏不得不硬著頭皮替他免費續杯。
又一杯瓊漿下肚,男子才慢條斯理又莫名其妙地問:“那戶尋常百姓家的,是什麼種子?”
“啊?什麼……種子?”言夏有些愣,重點應該不在種子的型別吧?
男子深邃的眼眸微眯,一道隱秘而狡黠的笑意瞬間閃過,刻意板著臉,沉聲道:“難道就無人調查一下種子的來歷?”
言夏被問得啞口無言,盡管他也是剛接手這下案子,對案情還不甚瞭解,但他確實沒想過要查明種子的來歷,一時間因自身的辦事不力而窘迫慚愧。
“是在下辦事不力!現在即刻去調查。”說完,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木筏,雙手向前合十,只差雙腳一蹬,便整個人插入水中,若是以那完美的姿勢入水,必定能將水花壓得相當漂亮。
此時他們的小船已經劃離岸邊有好一段距離了。
男子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言夏,嘴角莫名地扯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然後不疾不徐地阻止道:“深更半夜的,找誰配合你調查?”
言夏聞言,沉默著,然後抽回了越出船身的身軀,再度坐得筆挺,然則,接下來他不敢再與男子探討黑玫瑰的案情了,兩人一度沉默,男子臉上的笑意越加濃了。
如此安靜愜意的氣氛讓他心情愉悅,至於方才質問言夏那種子來歷一事,也只不過是他瞎扯出來,好讓言夏能安靜些,如此靜謐之夜可不適合做些聒噪的討論,他心情是愉悅了,但卻害言夏愧疚了一整個晚上,努力思索著,那……到底是什麼種子呢?
可誰又能料到,男子只為貪一時寂靜的隨口胡謅,在不久之後竟一語成讖,成了他找出黑玫瑰的關鍵要素呢?
氣氛沉靜了一陣子,期間男子不斷要求續杯,一心為主的言夏見狀只好喝得兇猛,頭一昂,清澈透明的液體傾倒而出,糊了一臉,衣襟全濕透,入喉的倒很少。
看著明顯以傾倒為目的卻佯裝陪他喝酒的言夏,男子陰森的怒氣伴著夜色悄然滲入言夏的軀體,即便仰頭豪飲,他也能清楚明瞭地感受到那份不言而喻的怒冠沖天。
言夏將最後一滴酒撒盡,豪邁地用衣袖擦了擦臉,若是在以往,他可不敢如此張狂地浪費主子的美酒,但今夜他有護身符。
言夏不假思索地放下酒壺,並順勢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遞給男子。
“黑玫瑰?”
一瞧見言夏方才從劉員外家中拾得的黑玫瑰,男子的態度忽地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變,那口吻變得輕柔多了,還忘了方才自己無處可洩的怒意,小心翼翼的在硬刺中擇了個能下手的地方,月色下,這朵黑玫瑰顯得有些詭異,徐風汲取了它的芬芳,又無私的分散到空中。
“玫瑰中屬它的香氣最濃鬱。”男子似乎在欣賞一件藝術品,月亮映出了他發亮的眼眸,此刻的他有道不出的雀躍歡喜。
“嗯。在下也沒聞過如此芬芳的玫瑰。”言夏附和。
言夏並不驚訝主子有如此大的轉變,這樣的轉變他可看得多去了,自家的主子只要看到玫瑰就像著了魔般溫厚,不管前一秒有著怎樣的壞情緒,只要一見到嬌豔上好的玫瑰,都無一例外地顯出興奮的雀躍。
這讓言夏不得不生出一個不厚道的想法,他家主子之所以會答應皇上調查黑玫瑰,多半是為了向黑玫瑰討教種植玫瑰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