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帶我去?”寧空不可置信地重複確認,雙眸盡是驚喜。
“嗯,不過是明晚,我得先跟他打個招呼,讓他多準備一錠金子。”
“……金子就不要了吧。”
“你不要給我。”
“……你就不怕被他認為你帶人去訛詐他?”
“什麼訛詐,這是儀式啊,我見他就是為了拿金子,他也知道的。”
……
寧空瞬間懂了,莎亞就是以儀式——金子為名,一直在自欺欺人,將想見對方的渴念錯誤地理解為是金子的誘惑牽引。
“唉——”寧空不禁重重嘆氣,她此刻的心情比莎亞還要複雜。
“你嘆什麼氣?”
寧空意味深遠地看了她一眼,心底暗嘆:替你的未來堪憂啊……
寧空不答,轉移了話題,“噢,對了師父呢?”
她巡視一週後都沒發現土地公的蹤影。
“跟小柔去散步了。”
寧空既驚又喜,看來兩父女是冰釋前嫌了,真是可喜可賀。
在兩姑娘各自煩惱之時,山的另一頭,可喜可賀的兩父女站於無名碑前。
望見墓碑的剎那,一道陰森的寒流沿著背脊上攀,慕容清柔惶恐地捂住後頸,渾身哆嗦,她一臉恐慌地看著身旁的父親,腦海中瞬間意識到,眼前的墓碑對她的重要性。
土地公借散步之名,讓兩母女相見了。
“娘、娘親,她……”慕容清柔兀的哽咽,顫抖的手朝墓碑的方向伸去,眼框有淚水在打轉。
土地公一口鬱氣堵在胸腔,喉嚨發緊地“嗯”了一聲。
慕容清柔渾身一顫,駭然踉蹌,穩住身體後將臉埋在掌心中,淚水嘩嘩地落,這些年她一直在心懷僥幸,即便深知母親命不久矣,連是否可熬過漫長旅途都成問題,但仍相信她活在世間某個角落,可此刻……
在毫無防備之下,得到了她確切的死訊。
慕容清柔的自我欺瞞遭到重創,令她瞬間崩潰,撲到墓碑上失聲痛哭。
姑娘抱著墓碑泣不成聲,土地公有些憎恨自己的殘忍,他是不是不該帶她來呢?
秋風瑟瑟,捲起了地上凋零的玫瑰花瓣,一陣原地旋轉之後,隨著風沙飄遠。
慕容清柔頹然倒在墓碑前,指尖輕撫著冰冷的厚石,一寸一寸顫抖而下,猛然間,在墓碑的右下角的盡頭處,細微的凹凸感讓她一震。
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刻著一小串工整的字:愛妻之墓。
一瞬間,慕容清柔的眼淚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那股暖流倒灌回胸腔中,莫名被治癒了,她擦汗了眼淚,站了起來,轉身凝望著土地公。
一張強忍著淚水的精緻臉龐上,露出真誠燦爛的笑容。
土地公愕然地看著那張笑臉,他同樣被治癒了,嘴角揚起一抹帥氣的笑容。
不能再繼續任由悲鬱的情緒發酵。
一陣微涼的秋風吹拂過,慕容清柔再次望向看似無名的墓碑,悲悽又堅定道:“雖然娘親葬在遙遠的故鄉,但她一定會回來我們身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