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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僵冷的質問讓言夏雄軀一僵,嘴角揚起的那抹淺笑瞬間消散,黑沉的眼眸黯淡無光,無望的失落令他久久沉默。
果真還是太痴心妄想了。
裝腔作勢的冷傲又讓慕容清柔陷入抓狂的自責中,心底明明既羞又喜,隱沒在門另一邊的她早已羞澀地點了頭,可那張逞強的嘴偏偏愛找茬。
屋外毫無聲響,她慌張地站起身,厚重的木門讓她無法看透門外是否還站著那熟悉的身影。
他會不會已經一聲不吭地走了?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那呆子可是胡話當真話聽的耿直呆子,一想到不久前,他聽信了她言不由衷的命令後,就再也沒現身過。
直到她以諮詢黑珍珠案情為由走到他眼前,要不然,即便是在大街上不巧碰撞上,他也會繞路遠走,連個晃影都不會讓她瞧見。
想至此,慕容清柔就愈加急亂不安了。
加之天色漸黑,自孃胎之初就折磨她的陰森恐懼又悄然湧現,而且,今夜恐怕又得狂風雷電,暴雨不止。
慕容清柔甚是驚慌道:“你、你走了嗎?”
門外即刻有了回應,“還沒。”
聽見聲響,慕容清柔如釋重負地緩了一口氣,有些受驚過度地拍了拍胸脯,想著要該如何將話圓回來,可羞澀與骨子裡的傲氣令她硬是說不出挽留的話語,怕著一出口又是傷人的話,慕容清柔唯有忐忑沉默著。
如此無聲沉默站著就好。
兩人又隔著木門無聲相對。
斜陽快要臨近地平線,屋內已經開始有幾分黑,旁晚的風又狂了幾分,帶來濕雨的氣息,一想到今夜恐怕又是個雷暴雨夜,慕容清柔不自禁地瑟縮顫抖著。
昨夜,她蜷縮在狹小的衣櫃裡,以躲避漫天狂雷的轟隆咆哮。
自六歲那年的噩夢後,氣勢磅礴的電閃雷鳴總有她撇脫不掉的恐懼。
那場恐怖的狂天雷暴,她永遠都無法遺忘,遺留在心中的恐懼,也難以消散。
在慕容清柔六歲生辰那日,被母親遺落在這個這陰森的樹叢間,她恐懼地亂跑亂找亂喊,不知疲倦地要找她的母親,直至夜幕降臨,它驚慌地發現自己迷失在樹叢裡。
白天她認得路,但一到晚上,樹林裡只有無盡的黑影搖曳,每一棵高壯的大樹都像一個食人魂魄的鬼魂,嗚嗚的狂風將樹葉吹得唰唰響,那陰森的背景聲豐富了幼小孩童的幻想。
夜裡冷意加劇,到了後半夜,竟下起了瓢潑雷雨,震耳欲聾的雷聲一道道藍光霹靂閃過,她就蜷縮在一塊巨石旁,任由雨水擊打沖刷,轟隆的狂雷好似就在耳邊,一道道刺目的霹靂藍光恍若是沖她而來的。
在那個漫天雷暴的冰冷雨夜裡,一個幼小的孩童在陰森的叢林間瑟瑟發抖,被冰冷雨水無情敲擊,驚恐得昏暈過去,又被刺骨的冷意澆醒,如此反複不知多少次。
她一直以為自己會被狂雷劈死,或者冷死,但當狂雷暴雨褪去,仍能望見驕陽升起的那刻,那種感覺很奇妙,似是重生,又倍感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