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毅的目光直刺而來,太上皇火光四射的怒眸正進行頑強的抵抗,憤怒的眸光正極力探尋對方秘密的來源,以及對秘密的掌握程度,可卻一無所獲。
太上皇因驚震而無法自抑的恐慌顯露於表,末了,他似乎有些洩氣,率先挪來了視線,又開始毫無緣由地煩躁踱步。
“你知道多少?”沉重的步履帶出同樣沉緩的字句。
“如果父皇慷慨些,兒臣或許能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太上皇睨了他一眼,為傻兒的天真感到羞恥,冷哼道:“作為籌碼,你那兩個銅板連下注的資格都沒有,卻妄想孤王孤注一擲?”
皇上的目光炯熱,神色肅穆,透盡威脅,“父皇,兒臣實在不願給您做一番詳盡的調查。”
兩代帝皇犀利的目光在空中相會,誰都不肯退讓。
太上皇雙眸迸發出苛責的怒火,他最討厭被人逼進牆角,可卻總是無法心平氣和地坦然面對阿崽的威脅,或許是前生對他的虧欠,今世得受他的逼迫吧,即便異常憎恨被威脅的太上皇,卻依然抖般的選擇屈服退讓。
或許,即便太上皇極度不肯承認,可內心深處卻仍無法否認,他崽擁有極強的行動力,定會將埋藏於過往的一連串事件一一揪出,與其讓他魯莽而為,驚動塵封已久的危機,觸碰到不該驚擾的人,倒不如稍稍塞他點東西,圖個安靜。
又或許……
他單純只暢快傾吐一番,誰知道呢……
帝皇父子激烈對抗,一旁的齊逸極力收斂自身的氣息,務求只當一個透明的局外人,靜觀局勢,聆聽故事。
身為旁觀者的他注意到太上皇逐漸熄滅的怒火,吐了一口悶氣,隨即,標配的踱步又開啟了。
太上皇繞了一圈,在決定將那段往事從心底撈出時,積攢在胸腔的悶氣就愈加的濃鬱,那慌悶感讓他有無窮的述說意欲。
藉著這個契機,傾瀉心底的燥亂,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太上皇嘆了一口氣,沉吟道:“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
他眼帶迷離望向窗外那一片略帶秋意的悽清之景,擺出一副回憶該有的架勢來。
人回想往事的時候,總是會莫名其妙地進入一個感慨萬千的狀態模式,其意境免不了都是如出一撤的濃濃悽秋。
皇上有些膩煩地看著眼前目不轉睛望向屋外醞釀情緒的父親,焦躁地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可太上皇卻像是個討人厭的說書佬,總能從任何他想賣關子的地方,賣弄起他那自以為引人入勝的撲簌迷離故事,更討厭的是那種吃定你會被他撩得心癢癢的自命不凡。
“久遠得忘記了?”皇上等得不耐煩,焦躁地懟了句。
被打斷了思緒的太上皇同樣怒目相待,惡狠狠地盯了崽子一番,心緒複雜地撈出塵封已久的往事。
即便心底有無窮的傾訴慾望,但硬是要說,亂如毛線球的舊事也很難找到一個可以順暢延續的起點,而且,他拿不準崽子到底知道多少。
幾番思慮,只好從表象說起,先來個定論式的囊括。
“慕容風娶了曲國的公主,並誕下後裔一事,是悲劇的開端,也是焰國皇權得以鞏固的……”太上皇頓了頓,似乎在醞釀著措詞,“壯舉。”
太上皇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這不過是他的自冠名罷了,因為這個“壯舉”,他被冠上背叛的罪名。
皇上露出一抹邪魅之笑,“悲劇式的壯舉,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