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尚跌跌撞撞地跑了幾步,又狂叫了一番,終於被恐懼與無比沉重的打擊所擊潰,頹然悲愴地倒在地上。
路上,寧空不時偷偷瞥齊逸一眼,公子一聲不吭的嚴肅模樣讓她有些忐忑,而且事態的發展快得出乎她的意料,才稍稍找了一個嫌疑人,偷窺了一番,又“折磨”了一番失主,就水落石出了?
轟動焰國的融尚當鋪失竊案,就此真相大白,合情合理中又帶著一抹讓人不容滿意的莫名其妙。
“公子,為什麼融夫人一定要策劃那樁盜案?”
就目前所見而言,這對夫妻皆在自身的動蕩情緒中竭斯底裡的咆哮著,從融夫人詭譎的情緒中不難發現,她對融尚的愛是滌蕩激昂的,反之融尚亦然,可為什麼……
“這並非是我要考究的問題。”齊逸停下腳步,無論出於何種原因,他都不能忍受姑娘受不白之冤。
“公子!”寧空賭氣跺腳,“你難道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嗎?”
齊逸不禁失笑,瞬間褪去了一身的冷意,輕揉著姑娘的腦袋坦誠道:“這還真沒有。”
“公子!”寧空又一跺腳,鼓著腮幫子怒氣沖沖地望著齊逸。
“好啦……”齊逸微笑著安撫小情人,“我們先去報個案,回頭再去打聽打聽。”
……
寧空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道不盡的憋屈。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融尚焦急的步伐下,哆嗦的唇不停叨著寬慰自身的碎念,恍若有個已故的亡靈在寬慰他一般。
斜陽下,融尚的背影顯得修長而蒼涼,他吃力地攀上一塊岩石,氣喘籲籲地靠上去,距離墓地還有兩個時辰的路。
看了看就要隱沒的太陽,後背脊驀地一涼,通體的惡寒湧起,心底怯了幾分,盡管自認問心無愧,但仍無法昂首挺胸去面對於死去的恩人。
“希……希望你能替……替我盡餘下的父責……做一個好、好哥哥,好好照顧我的……女兒……”
那微弱的託付此刻又在腦海中回蕩,只是,所傾向的重點發生了致命的轉變,以往他因難以當一個好哥哥而深感愧歉,如今,他因再也無法好好照顧她而極度悲愴。
一直以來,融尚極少單獨一人前往恩公的墓xue,不敢單獨面對那冰冷的墓碑,只怕自身不純的情感被窺探出來,無法面對恩人的遺囑,即便他極力剋制,沒有絲毫逾越雷池的想法,但不可否認,他是起來壞心思了。
雖然他可以控制主宰自身的情感,卻難以招架她的任性,在眾多爭議聲中,她仍選擇嫁給他,而他也不得不接受她以死相逼的要求。
面對她炙熱的愛,他不能,也不敢回應,恩人的遺言陰魂不散地追著他不放,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都將成為永不饒恕的罪孽。
深深地舒了口氣,融尚繼續往前走,入夜後他才抵達墳頭,墳頭草修葺得幹淨利落,在雜草叢中顯得特別突兀,自她離他而去之後,這個陰冷的墓xue是唯一一個能讓融尚排遣心中雜緒的地方。
“恩公,您應該很憎恨我吧?我沒能力將芹兒照顧好,之前我也跟您講過,她離開了我……”帶著哽咽得聲音頓了頓,“盡管這是我一直期望的,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好歸宿,可……”
現在他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後面的話他不敢說出口,融尚一直希望殷芹能離開他,去過自己的生活,他也好在沒有誘惑之下漸漸平息內心的畸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