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對了,公子,土地公當真成為你的師父了?”
夕陽最後一抹餘暉淹沒在山的另一邊,兩人也終於走上了平坦的大道,寧空突然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弄明白。
姑娘閃爍著亮光的眸中帶著羨慕與崇拜,又似乎還有一點點的不甘?齊逸溫柔一笑,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俯身在她耳邊低喃:“是我們的師父……”
“……”
倏地,寧空一怔,一張俏臉霎時間紅得透徹,又是一頓低頭竊笑,心暖暖的。
“總感覺哪裡不對勁……”趴在屋頂上的寧空擰著眉,不解地小聲嘀咕著。
一對小情侶撥開濃霧彼此訴盡心中情後,終於燃起幹勁,打算珠聯璧合對融尚當鋪的金銀失竊案查個水落石出。
此刻兩人正居高臨下半跪於屋頂之巔,透過掀開的磚瓦窺看屋內的情形。
巨額金銀盜得暢通無阻,絲毫沒留下線索,首要考慮的,便是熟人作案。
寧空即刻將矛頭指向了那個只可共富貴不可共患難的薄情寡義的女子,即融尚當鋪的老闆娘——殷芹,但眼底下看到的情景卻讓她疑惑犯難。
裝潢華麗的屋底下,一個著裝清秀的女子雙手托腮,愁眉苦臉,無精打采地坐在那,目光呆滯,毫無焦點地看向一處,瞅著她那憔悴的模樣,不禁讓人心生憐惜,並情不自覺地陷入她憂愁的苦網中。
自融尚當鋪被洗劫一空後,當鋪年輕的老闆娘便一枝紅杏探出牆外,與城中一位富商茍且上了。
可眼前所見,融夫人的現狀與民間流言所渲染出的奢靡毫不沾邊,更與那活色生香的辣豔糜亂南轅北轍,眼前的她儼然就是一個焦愁深慮的苦情女子。
“公子……她怎麼一點生氣都沒有?”寧空狐疑擰眉,不解地望向一旁的齊逸。
“或許等一下她就會有生氣了。”齊逸柔聲輕說,臉上洋溢著清淡的淺笑。
正當寧空不解想問些什麼之時,屋底下,一個丫鬟匆匆跑了進屋,急切又憂心地稟報道:“夫人,老爺又來了……”
剎那之間,恍若人跡罕見的大漠騰起了炊煙,那疲憊絕望的女子臉上瞬間燃起了激動的喜悅,竟興奮得在屋內亂蹦亂跳,活似孩子般天真燦爛的笑容讓旁人湧起發自內心的喜悅。
嘴裡還一直泣涕漣漣地狂喊著:“我就知道哥哥仍會來!我就知道!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哥哥又來了!”
此前心底憂慮與惶恐瞬間被亢奮取締,讓人不禁覺得她正迴圈不止地重複著這詭異又痴狂的情緒波動。
可她狀似癲狂般雀躍狂叫、歡跳了一陣之後,瞬間又跌入失落沮喪的深淵,重新恢複方才的頹靡不振的憔悴模樣,像個洩氣極度嚴重的氣球,頃刻間從飽滿圓潤變成幹癟皺巴。
只見她再度頹靡無助癱軟下來,虛弱消瘦的身子陷在冷硬的木椅之上,雙目無神,虛脫道:“讓哥哥回去吧,路上小心些……不!這個不能跟他說……!”
說到最後,女子突然吼了起來,神色慌張,像是人彌留之際前的恐怖抽搐,猛地彈動了一下後,便癱軟在椅子上,雙眸失去了亮澤,無神地盯向一處。
小丫鬟顯然是習慣這種極端的驟變,但臉上的迷惑與擔憂卻是極濃,只見她不安地細聲道:“夫人,老爺已經風雨不改地連續來了三個多月了……您也該……”
小丫鬟欲言又止的話在全然展露在憂愁的臉上,她覺著夫人也該去見一見老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