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到了現在,他的眼神中依舊帶著淺淺的痛楚。
那一行行蒼勁有力的字,像是化作了一把把利箭,刺向了賀瓷的心髒。
她的眼中升起了薄薄的水霧,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哽咽:“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的日記,可是後來,你對我好冷淡,我在網上被那群人罵,好希望能夠被你安慰;
“那天元旦我也是希望和你一起過節,才改簽提前回來的,但是我在朋友圈看到了別人的發的圖片,你在和其他的女人一起喝酒。
“還有昨天,其實我很擔心你在滬市會不會冷,胃病會不會犯,在餐廳外看到你的時候其實我很高興,但是你卻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嚇到我了。”
越是珍視,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將自己圈在一個小小的圈子裡,缺少邁出去的勇氣。
因為她好怕,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走向彼此的路,害怕自己往外走的那一步不是離他更近,而是萬丈深淵。
所有的誤會和別扭,此前的一樁樁一件件,都變成了施加給彈簧的外力,事實證明,被壓到底的彈簧所反饋的作用力也是威力極大的。
賀瓷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要擠掉眼眶中讓她視線模糊的淚水,想要那人的面容和神情看得更加清晰一些。
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下擺,輕輕晃了晃:“裴寂,你以後能不能不要用那種很兇很漠然的眼神看我,我的心也會好痛的,我覺得這輩子都沒有辦法適應那種感覺。”
知道了對方的心意之後,撒嬌都有了底氣。
她可以撒嬌,可以耍小性子和小脾氣,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內無理取鬧。
因為她知道她不用再患得患失,不用再小心翼翼,因為裴寂會穩穩接住她的。
她對裴寂,同樣如此。
但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似乎都是裴寂包容她更多一些。
眼淚唰唰往下掉,她哭起來的時候像小朋友一樣。
裴寂低頭,用唇瓣吮去她臉上又鹹又澀的淚珠。
“對不起,嚇到你了。”裴寂摸了摸她的頭,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保證,“你不用學會適應,因為我再也不會了。”
淚水掉得越發兇猛,賀瓷朝他伸出手:“那你的日記……我能看了嗎?”
“等下,”裴寂將她圈在懷中,聲音有些發悶,“給我抱一會兒。”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賀瓷仍在抽泣,將眼淚都蹭到裴寂昂貴的大衣上。
她聽到門外傳來女兒的聲音:“爸爸媽媽開門!我是豆豆!”
盡管隔了一扇門,但在距離孩子這麼近的地方哭成這樣,賀瓷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掙了掙身子,示意裴寂去開門。
但裴寂卻是抱她更緊了,牙齒輕輕碾過她的耳垂:“小電燈泡,孩子要早了就是這點不好。”
敏.感點被人逗弄著,賀瓷全身都在微微發著抖:“別……豆豆要哭了。”
門外的聲音果然染上了哭腔:“寶寶是豆豆,門門快快開。”
裴寂輕嘆,放開了賀瓷,動作很輕地去擰門鎖,生怕孩子知道他是故意反鎖。
賀瓷背過身子,擦掉臉上的眼淚。
“爸爸,嗚嗚嗚,”糖豆抬頭看著裴寂,控訴道,“豆豆一直在叫爸爸,可是沒人來給豆豆開門。”
裴寂微笑著看著女兒,說道:“那是因為這門的隔音效果太好了,爸爸媽媽正好在說話呢,都沒聽見。”
“豆豆用力開開開,但門就是打不開。”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在做擰門把手的動作,大眼睛裡含著兩包搖搖欲墜的眼淚,看上去委屈巴巴。
聽到她這麼說,裴寂伸腿在門上輕輕踹了一下,騙起小孩子來臉不紅心不跳。
“這門有點問題,”裴寂彎腰幫糖豆擦掉眼淚,“爸爸剛才已經給豆豆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