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收到,”糖豆站得筆直,拍了拍圓滾滾的小肚子,將小手舉起放在小腦袋旁,“保證完成任務!”
裴寂眼中的笑意更甚,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但是……但是在那之前,豆豆想聽爸爸媽媽一起彈一遍。”
父女倆都朝著賀瓷看來,她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給裴寂讓出了位置。
不是她不想滿足女兒,而是她真的不記得譜子了。
只是過了四年,裴寂還記得嗎?
裴寂在她的身旁坐下,用行動給出了答案。
他纖長的十指在黑白琴鍵上翻飛,像是振翅的蝴蝶,流暢的音符傾瀉而出。
他隨手彈了個前奏,無論視覺還是聽覺都讓人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很少聽到裴寂彈琴,糖豆聽呆了,愣了半天,小手拍得啪啪響:“爸爸也好厲害啊,雖然比媽媽差了那麼一點。”
裴寂笑了笑。
賀瓷汗顏,在孩子心裡,她大概是有很亮很亮的光環,才能聽到這樣的話。
“好好聽,”糖豆的眼睛亮晶晶的,“等豆豆長大之後,爸爸能教豆豆嗎?”
裴寂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的請求:“不行,等你的水平到了之後,讓你的老師教你。”
“為什麼?”小孩子剛才還翹起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來,“因為爸爸嫌棄豆豆是個小笨蛋嗎?”
“因為爸爸答應過媽媽,這輩子只會教她一個人彈琴。”
聽到裴寂這麼說,賀瓷的睫毛快速翕動著,直愣愣地看見了裴寂的眼裡。
她在那雙眼睛中看見了悠遠的歲月。
在記憶尚未恢複的時候,賀瓷只記得小時候家裡請老師教她彈琴。
卻是忘記了,裴寂也曾經是她的老師。
二十一歲生日那年。
裴寂請了一個非常有名氣的鋼琴作曲家寫了一個曲譜,是當年送給賀瓷的其中一個生日禮物。
賀瓷自然是開心的,但卻氣鼓鼓地撒著嬌:“我之前明明和你說過,我從小就不喜歡彈琴。”
裴寂沒有急著解釋,而是在家裡的鋼琴邊坐下,將那首曲子完完整整地彈了一遍。
當時的賀瓷覺得,那是她有生以來聽過的最美妙的鋼琴曲。
她不知道這首曲子的立意是什麼,但是卻從裡面聽到了很多東西。
冬日可以滿足愛侶願望的初雪,夏日沁人心脾的滋滋冒泡的汽水,春日清晨的第一縷微風……
配的上她所能想到的一切一切美好的形容和詞彙。
那是她和裴寂一同走過的路。
見到她愣神的樣子,裴寂拉著她的手腕,讓她坐在了自己的旁邊,換上了哄小孩的語氣:“喜歡嗎?我教你。”
賀瓷中了蠱似的將手指放上琴鍵,那是她第一次上那麼舒心的鋼琴課。
如果小時候家裡的鋼琴老師不是彈錯音就要打手板的古板業界權威,或許她會愛上這門樂器的。
彈累的時候,她賴在他的懷裡,很賴皮地向他要了一個這輩子只能教她彈琴的約定。
明明他們之間的三年之約也是她定下的,真是個小壞蛋。
可是面對她的撒嬌,某人卻是毫無抵抗力。
只是“好景不長”,因為後來裴寂換了一種教學方式。
他變得好嚴苛,每彈錯一個音都要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