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罷。
司匡微笑,向圍觀的販夫走卒、守將官吏拱手作揖,等待評價。
此刻,霍去病激動臉上的微笑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他再次打量司匡。
這一次,目光亦格外凝重,打量的也格外仔細,格外的小心翼翼。
半晌之後,他又長吐一口濁氣。
“呼!”
這個未來的冠軍侯心情沉重,閉上了眼睛。
聽完之後,一團陰霾,籠罩在他的心頭,數不清的驚訝,從陰霾中醞釀而生,久久不散。
他原本以為只是一首歌頌軍隊的普通誦詩。
如同《小雅·出車》歌頌將領一般“赫赫南仲,玁狁於夷。”
亦或是《詩經·兔罝》歌頌士卒一般“肅肅兔罝ju,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在聽完第一句的時候,他知道自己錯了,那個想法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這不是贊詩,這是在敘述士卒的悲苦!
這不是在引起將領得意,這是在激發留置士卒的共鳴!
且,還是新的詩文裁。
每次開口,皆以新文裁誦讀。
有如此輝煌者,千古未有之也!
這是他對這首詩的評價。
霍去病沐浴涼風,環視四周。
赫然發現,護衛自己的兩名甲士、徐偃以及武關的布甲守卒,皆已悄然落淚。
守關士卒,多為徭役,思家,是人之常情。
這首詩,把他們思家的感情,徹底釋放了。
而他自己的臉上,不知何時,也被淚水佔據。
未上過戰場都被感染了,更何況上過戰場者?
他深吸一口氣,皺著的眉頭舒展許多,點點頭,感慨萬分。
“兄長剛才吟誦之詩句,可有名字?”
司匡自信一笑,不卑不亢,拱手,回答,“《十五從軍徵》!”
他的笑容與張平安身上破爛零散的衣裳,形成了兩個極端。
“《十五從軍徵》……好名字!小弟記住了,回去一定和舅舅訴說。”
而一旁的徐偃緩緩地抬起頭,開始真正重視司匡。
有如此文采,絕對不是紈絝子弟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