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進來吧。誰送來的?”
春陀彎著腰,小步跑了進來,“此乃大農令、匡人聯合所奏。”
“呵,這倆人竟然湊在一起了。”劉徹突然發笑,“嗯,螟蟲之災將至,在一起也好。”
接過竹筒,檢查火漆完成無誤後,暴力拆開。
劉徹拿出裡面的帛書,眼睛一眨不眨,靜靜的閱讀。
俄而,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放下帛書,仰頭,
“像修河渠啊……既然人力有了,就讓少府卿計算支出所耗吧,若消耗不多,便行之。那群匈奴人,不用白不用。以匈奴俘虜為徭役……有趣,這應該又是虓虎的主意吧?那小子鬼點子多,在齊地的上書的時候,朕就……”
突然,劉徹瞳孔收縮,話語噎住。
大笑,拍手,高呼,
“朕明白了!朕明白了!”
劉徹像發了失心瘋似的,望著對面那個空了三年的草蓆,尖叫,
“少君這是在指引朕嗎?少君乃齊地之人,而匡人又自齊而至長安……聽聞,其還遇一白髮翁,疑似得留侯真傳!難不成,少君想假此子之手,傳授朕神仙之法?”
這位大漢皇帝瘋狂起來,誰都不敢觸碰。
春陀見此景,識相地閉上了嘴,彎著腰,再次退了出去。
和已故李少君對話的劉徹,是最容易開心,也是最容易發怒的。
不論誰來,都是如此。
王太后也好,他這個侍奉了兩朝皇帝的宦官也罷。
不得萬不得已,沒有人會冒著殺頭的風險,試探這位大漢最高統治者的脾氣。
殿門外,春陀靜候著,同時豎起耳朵,聽著殿內劉徹的高亢歌聲以及高聲囈語。
…
“怪不得朕收到情報,匡人聯合大農令捉拿了櫟陽周圍的方士,並將之關押在軍營。”
“怪不得朕收到情報,匡人僅僅幾個呼吸,就得出了櫟陽農田中,枉死之人的怨魂火焰!”
“知神之人,消除侮辱神之方士,很正常嘛!”
“去他媽的焚書坑儒,一群沒用反而觸犯神靈的方士,當殺!當除!也許正是因為這群雞鳴狗盜、徒有虛表之輩,朕才無法獲得神仙的眷顧!”
“朕懂了!少君!朕懂了!卿雖然離開,卻沒有忘了朕啊!”
劉徹瘋狂的笑容撕裂了平和的表情,歇斯底里的吶喊聲,在硃砂色的橫樑上縈繞。
“主婿兵法超然,做事先人一步,這不就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嘛?這不正是成仙留侯之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