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後。
司匡領著趙破奴、馮駒,以及一支由百人組成的車隊,出現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
車隊中央,是十輛用白布蒙著的運輸馬車。
他們是先遣軍。
用來攻擊的大部隊被趙程、田衝領著,呆在後頭。
而李老七則領著幾百步兵,在更遠的位置。
三軍同時開動,只為鑿穿左賢王部。
馮駒穿著兩件嶄新的粗麻布衣。
內部暗藏紅色皮甲。
他沐浴著草原上的等,馬上側身,輕啟嘴唇,對司匡問道
“家主,吾儕準備的商品鹽、布帛、絲綢,以及馬蹄鐵,對匈奴人而言有強吸引力。”
“屬下擔心,若吾儕靠近左賢王部勢力範圍之後,匈奴人貪心驟起,以商品粗劣為由強行搶奪馬蹄鐵,且將吾這百人扣押,那可如何是好?”
“不慌。”
司匡騎在馬上,輕鬆地說道,
“若真如此,吾還有一物,可代表吾儕之誠意,想必匈奴左賢王一定會感興趣的。”
馮駒疑惑地問道“敢問家主是何物?”
“哈哈哈。”
司匡笑了幾聲,賣了個關子。
扭頭,特意看了趙破奴一眼,向眾人問了一個看似牛唇不對馬嘴的問題,
“諸君,吾且問,匈奴之地,究竟多廣?”
趙破奴用犀利的目光回應。
沉思一會兒,回答道
“如果不算烏孫、呼揭、堅昆、丁零、烏桓、鮮卑等部族,其統轄範圍,也許堪比南越吧。”
“錯!大錯特錯。”
司匡搖頭打斷,
“匈奴人直接統治的地區,其疆域,不下於吾大漢!只不過大漢人口眾多,疆域興盛,匈奴人少,疆域荒蕪罷了。”
“匈奴人雖為上古華夏之附庸,然其狼子野心眾人皆知。其貪得無厭,得寸進尺。疆域雖廣,不知種植農桑,不知尊老敬長,當真為暴殄天物。”
“這不可能吧。”馮駒詫異的驚呼,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匈奴之地怎麼可能如此廣闊?”
自他出生以來,大漢為天下中心,華夏為天地廣袤之土的觀念就已經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之中。
如今被告知匈奴之地竟然不亞於大漢之土,這讓他如何接受?
不只是馮駒,在場眾人,除趙破奴外,皆面露驚懼之色,雙手顫抖,嗓子發不出聲音。
春秋之時,諸侯尊王攘夷,固守其土。在出擊地方蠻族的時候,依舊保持華夏為天下之中心,四方皆夷狄的觀念。凡是出擊所佔之土,皆不放在眼裡。
血液中的驕傲令他們懶得在夷狄之境擴充套件疆土。
哪怕是三家分晉之後,趙國抵擋匈奴幾百年,也從未存在向北拓展疆域的念頭。李牧在雁門拒匈奴,護華夏之地、蒙恬在雁門一帶修建長城,拒蠻夷於長城之北。
傳統觀念下,再往北就到了天邊了,荒涼無比,晝夜不分,是仙神摒棄的地方。
所以大家都不稀罕。
如果讓戰國七雄知道北方還有廣袤無垠等待征服的土地,還搞什麼合縱連橫?玩什麼六國聯合抗秦?
大家都是華夏人,對待蠻夷,就應該聯合起來。恐怕當時直接就七國合兵,打穿匈奴,鑿空西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