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導致,他越發懷念當初求學的日子啦!
當年在長安的時候,儒生討論最多的內容,大抵就是孔父一生困厄,卻不低頭;還有孟子輿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精神了。
正是這些東西,支撐著他咬牙堅持下來。
如今,曾經的好友轅固生已經離世,活著的人,唯一能令自己差生共鳴的,也就只有長安那個姓董的小兄弟了。
“呼。”胡毋生撥出一團濁氣,捏孔安國肌肉的手,也放了下來。
他笑容可掬,給人一種樂觀的感覺。
那雙深邃的目光彷彿看穿了一切。
先拽了拽蓬鬆寬大的儒服,才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問道“這麼急著來我這,可是那姓司的小友遇到了麻煩?”
孔安國神色憂愁,嗯了一聲,輕輕點點頭,“鬍子,約一個時辰前,司匡到孔氏一族位於稷下的居住之地,拜訪晚輩,提出了一個請求。”
胡毋生笑眯眯地問道“什麼請求?”
“他想借錢。”
“嗐,我還以為什麼事呢。雖然儒家並不富裕,但是,對於仗義之士,應當相助。借就行了,這種事不需要詢問老朽的意見。”胡毋生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自己的白色鬍鬚,淡淡地說道。
“可是晚輩錢不夠。”孔安國抬起頭,哭喪著臉,看著眼前的老人,悽慘的哀嚎,“差的有點多。”
胡毋生蹙著眉頭,臉色有些難看,心有不悅。
儒家最大的地主後裔竟然在自己面前哭窮。
不太地道。
不過,他沒有明說。
而是望著身邊的段仲,沉聲說道“我賬房裡還有點積蓄。仲郎,你一會兒去打聲招呼,讓安國去取錢。”
“諾。”段仲拱手行禮。
隨後,問道,“安國師弟,距離所借金額,還差多少?”
孔安國伸出來三根手指,晃了晃。
“三金?我明白了。”
“師兄,三十金。”
段仲“……”
胡毋生“……”
二人愣住了。
胡毋生眯著眼睛,期期艾艾的問道“多…多少?”
“還差三十金。”
“他借了多少?”
孔安國愁眉苦臉的跺跺腳,用手比劃了一個“六”,聲調不減,沉聲說道“六十金!”
“嘶!”胡毋生與段仲對視一眼,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打算把儒家宰到死啊?
儒家在稷下學宮的資產全部加起來,也到不了六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