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淄通往高密的馳道上,一輛用來運送糧食的“敞篷”馬車,正在積雪融化之後的結冰路面上飛速疾馳。
車上未載糧,而是載了人。
衡胡緊緊拽著已經勒成筆直線條的灰色韁繩,向司匡展示君子六藝中的御車之術。
“駕!”
“駕!”
他不愧是儒家《周易》學派高徒。
所駕馬車行駛平穩,顛簸感較輕,只有清脆的“嘎啦嘎啦”聲。
司匡坐在後面。
雖然身披兩條厚厚的被褥,但是感受從背後襲來的西北風,還是不由自主地打寒顫。
他實在忍不住了,往前挪了挪身子,屁股下那堆曬乾了的稻草被擠成一團。
壓低腦袋,大聲詢問“衡兄,我們距離高密縣,還有多遠的距離?”
司匡當初是沿著馳道,一路走到稷下的。
路途遙遠,一百六十多公里,再加上那天積雪覆蓋嚴重,根本記不清路,只能請教這個駕車之人。
衡胡聽到呼喚,抬頭看了一眼太陽的位置。
估摸了半分鐘,扭頭,回答,“司公,現在是巳時,我們已經走了將近三個時辰了。因為中途休息了一次……我估摸著,大約再有三個時辰,就能到高密縣。”
“衡兄受累了!為了小弟,竟然要駕車六個多時辰。”
“司公客氣了,能為公駕車,乃鄙人之榮幸。”
司匡趴在車沿上,靠近衡胡,笑著說道“等到了高密,匡定當重謝!”
“那鄙人就拭目以待了!”
衡胡哈哈一笑,甩韁繩的力道變得更大了。
“駕!駕!”
……
一個時辰之後
二人在路邊停下了。
衡胡把馬拴在一顆較為粗壯的樹上,餵了幾把稻草後,便拿著乾糧,跑到司匡那裡,套近乎。
他坐在司匡的左手邊。
開啟裝糧食的口袋。
左手伸進去,在裡面摸索了一陣兒。
最終掏出一塊士力架大小的肉乾。
他把肉乾遞過去,笑著說道“司公,吃點肉乾吧,這上面撒過鹽,味道甚好。”
“多謝!”
司匡盯著這塊肉乾,眼睛冒著血淋淋的紅光,雙手顫抖著接過來。
放到嘴邊。
牙齒一抬。
輕輕一咬。
硌牙感傳遍全身!
鹹溜溜的味道,刺激著味蕾,在舌頭上打轉。
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一種感動到無以復加的情緒,從內心深處緩緩升起。
終於吃到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