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孝莊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變成了冷硬。
臉色轉變得太快了,對比也太鮮明瞭,布木布泰怎麼可能看不明白?
她只覺得心哇涼一片。
在他的眼裡,他們早就沒有了親情。
他都忘了,忘記了當年,她也是這樣子,把他護在了身後。
他們的母子情誼早就消弭在了那一場場無聲的硝煙裡。
布木布泰顫抖著手。
知道今天已經不能再繼續了。
她捂住了心口,喊蘇麻喇姑:“蘇沫兒。”
她臉色蒼白,蘇麻喇姑臉色一變,連忙從懷裡掏出一瓶藥,取了一顆喂進她的嘴裡。
過了半晌,她才漸漸平靜下來。
全程,順治都冷冷地看著。
他們不像母子,更像是仇敵。
佟采薇垂眸。
她早就料到孝莊會有這麼一天,她從來不是個蠢人,能從科爾沁一步步成為大清的太後、太皇太後,但凡玄燁登基,她立刻就能明白甚至做那些事都是為了什麼。
以她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容忍佟采薇。
或者說,她無法容忍任何人能夠挑戰她的權威,也沒法容忍任何人能夠比她和順治更親近。
一是為了權力,二是為了母子。
早就料到她無法容忍,會對自己下手,佟采薇一直警惕。
在這麼多的時間裡,唯有今天,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前朝的禪位儀式上,無人會關心後宮。
只要她死了,話怎麼說,都由孝莊做主。
順治的想法也不重要,人一死,他就沒有任何辦法了——或者說,她死了,以他的脾氣和性格,還有他虛弱的身體,沖擊之下,也未必能夠活得下去。
到時候就只剩了玄燁一個人,七八歲的小孩子,年紀小,事情做得隱蔽一些,他未必能夠發現。
佟采薇看向順治。
順治沉默著看孝莊吃完了藥,半晌,才道:“太皇太後既然病了,那就好好養病吧,往後不必再出來了。”
他的意思是要將她關在慈寧宮裡,永遠不許出門。
說完,他又頓了頓,改變了主意。
他沒幾年的時間好活,萬一他死了,將來是不是會有那麼一天,她捲土重來?
如今他能護得住佟采薇母子,將來沒了他,他們兩個又該怎麼辦?
——他從來沒有看輕過他們,只是他總是害怕,怕自己護不住他們,怕他們受到傷害。
愛人者,總是憂心自己做得不夠好。
他要在自己走之前,把所有的危險都置之度外。
順治下定了主意。
他定定地看著孝莊。
“皇額娘年紀大了,又生著病,不適合再在宮裡待著了,我給您找一個清靜的莊子,您去莊子上住著吧。”
布木布泰驀然地抬起頭。
“這些年您一直生病,恐怕是宮裡的風水不好,調養不好身子,又操心得太過的緣故。”順治臉色冷漠,“宮外的風水養人,莊子上要什麼有什麼,您好好休息調養。”
他的目光又落在旁邊的琪琪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