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爾濟吉特氏也笑。
上回頒金節她回了家,她丈夫就說可以常常帶著婉月進宮和佟妃說話,她本來以為是丈夫的意思,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公公。
——也未必是真看準了什麼,兩個孩子年紀還小。
佟采薇大約也猜到了一點,但她沒有放在心上,全當做不知道。
天氣漸漸冷下來了,她也不太愛出門了,北京城很快就落了雪,她也不用去給皇後和太後請安,每天都窩在宮裡。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很羨慕精力滿滿的玄燁,這小子每天起個大早去上書房念書,風雨雪無阻,回來的時候還精神抖擻的。
佟采薇唯一能做的就是聽他叨叨今天聽了什麼課,又在乾清宮見了什麼人。
這天她單獨叫禦膳房做了個酸菜火鍋,用的是那種東北酸菜。
在沒穿越之前,不刷網上的美食影片她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這種黃白色的酸菜,她家在江浙一帶,江浙的酸菜就是那種深色的,味道也更鹹。
宮裡頭還沒怎麼正兒八經把這當做正經菜,都是配著使的。
這回佟采薇特意要來煮了銅火鍋。
鍋子剛上來,玄燁就踩著雪回來了,佟采薇見他的哈哈珠子不在:“落這麼大的雪,下回讓曹寅先別出宮了,和你擠一擠。”
玄燁把臉搓熱了一點:“我留了,他不肯,隨他去吧。”
佟采薇不敢讓他自己夾這種湯湯水水的東西,自己給他燙了菜略微放涼一點再給他。
玄燁說:“我今兒看見皇阿瑪罰了吳大伴。”
這倒是稀奇了。
順治對吳良輔其實是很寬容的,年少時的夥伴,相當於兩個人互相陪伴著走過了一段很艱難的微末時光,他有很多話不能和身邊的人講,甚至也不能和蘇麻喇姑說,但吳良輔可以。
他是個很重情的人。
佟采薇涮完菜夾到他碗裡:“是為了什麼?”
玄燁說:“好像是為了江南和順天的科舉舞弊案,底下人說什麼好些有家世背景的學子考試作弊,賄賂長官。”
佟采薇噢一聲,明白了。
順治這兩年常用漢臣,有些人難免起些歪心思,想靠科舉舞弊當官。
她就是沒想到會牽扯到吳良輔身上。
轉念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那些人利慾薰心的時候,油鍋都敢下手撈,科舉舞弊這樣的大事,上頭必定是有人罩著的。
吳良輔未必真伸手插手了,但他肯定收了旁人的好處。
玄燁悶頭吃了兩口飯,忽然抬頭說:“ 額娘,為什麼皇阿瑪還要用他?”要是換成他,他早就把人撤掉了。
佟采薇揉揉他的腦袋:“額娘也不知道,興許是因為他用得趁手吧?”
領導對於下屬貪財斂財這種事情多半都只會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不威脅到他的地位,還能幫他做事,他也是能容忍下來的。
玄燁撅起嘴:“唉,皇阿瑪這日子過得真難。”
他狠狠塞了兩口飯進肚子裡:“要是我,我肯定不委屈自己。”
佟采薇失笑。
這種事情,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理想很豐滿,現實麼,一敗塗地。
她轉移話題:“你喜歡和赫舍裡家的小姑娘一起玩嗎?”
玄燁點點頭:“還行吧?就是感覺她也挺命苦的,在家裡一直被拘著,不能盡情地玩,額娘,你要是偶爾能把她接進來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