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用力砸在他額頭,趁他吃痛,就要翻身而起,他卻更快,翻手將她壓下,接著將她按進懷裡,腰間的手緊緊錮著。
還有他的聲音:“不行,不可,幸千,絕對不能,絕不。”
什麼不可?
她還要掙紮,卻發覺他渾身正微微顫抖著,還有他不間斷的囈語:“不可,決不可……”
她動作一頓,心裡湧出一不可置信的念頭,他莫不是,在害怕?
她抬眸去看他的神色,依然是那副好看的五官,只眉頭緊緊皺著,神色透著不安。
不安。
他極少有這樣脆弱的時候,便是受了重傷,他也可以妥帖地笑,甚至眼眸也能流淌著笑意。
所以他到底,在怕什麼?
他再次喃喃,這次聲音輕了不少,她聽不大清晰,於是湊近,接著便聽見:“幸千,幸千,不可去祭天窟,不可……”
祭天窟……
她心下一滯,倏地反應過來,他在怕,不僅怕她離開,更怕她真的被逼著去祭那天窟,此後便在沒有幸千。
她睫羽微顫,恍然記起他為何突然剖白,是在聽了蕭離那番話後。
還有他剖白裡,一直被她忽略了的那句,就算拉著全世界一同毀滅,只要能換她回來,他也會去做。
所以,莫無,你這樣將我關著,不僅僅是我說要分開,更是因為你在害怕,害怕我真的會消失,對嗎?
可若蕭離說的是真的,天道,全世界,所有人,都要逼著我去祭天窟,你如此這般,又有何用?
她指尖微顫,本要繼續的掙紮緩緩停歇。
疲憊感再次襲來,她緩緩閉眼,鼻尖好似又環繞上那熟悉的檀香,思緒,再次下沉。
——
一片的白,且並非尋常意義上,如雪一樣的顏色,這樣的白她從未見過,隱隱透著虛無。
她緩緩起身,環顧四周,是夢嗎?應該是的,她記得自己又睡下了,但這個夢,怎麼這麼奇怪?
四周也沒有建築,就奇奇怪怪的,一片白色。
她無目的走著,走著走著隱隱聽見了些聲響,好像是有人在叫喚?
她就要朝著聲音來處走去,卻不知怎的再無法前進了,她覺得疑惑,抬眸去瞧,這時一道聲音落在耳邊。
“幸千。”
聽不出男女,像很多人的聲音混做了一團,卻沒有雜糅感,反倒覺得清澈,聲音裡也沒有情緒,很奇怪,這是人能發出的聲音嗎?
她摸摸腦袋:“你是?”
那應:“我乃天道。”
天道二字落下後,她神色倏地一凜,接著立時戒備:“真天道還是假天道?莫不是誰假裝的,想誆我。”
那聲音稍稍停頓,隨後跟前逐漸凝滯這一人模樣,看不清臉,亦分不清性別。
“我已出現在你面前,”牠依然是那奇怪的聲音,“不必猜疑,我卻是天道無疑。”
不曾想幸千更戒備了,她不自覺退後,手護在跟前,警惕著牠的攻擊:“你來做什麼?莫不是真的要逼我去祭那什麼天窟?”
這是明顯冒犯的話,跟前的“人”卻沒惱怒,甚至突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