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於是松開她,拉著她坐下,旁若無人地拿出傷藥,仔細覆在傷口:“嗯,下一次,姑娘便直接扔下貧僧。”
幸千心跳又快了,她沒有看他,只扭過頭:“行,我肯定跑得飛快。”
在旁邊的海棠笑出了聲,幸千恍然抬頭,這才發覺海棠,秦逸,甚至那陣線裡的秦念念都在看著她,她面色更紅,就要抽回自己手:“我自己來就行……”
卻沒抽出,他只兀自拿著細布給她包紮,分外認真地包了一層又一層。
她只好轉移話題,先看向了海棠:“海棠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海棠搖搖頭:“沒有沒有,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她視線遊離著,不敢看莫無腿上的柳葉刀。
而包紮完的莫無順勢將柳葉刀一抽,接著撒上傷藥,用剩下的細布隨意裹了裹,海棠視線更飄忽了。
幸千看在眼裡,只說:“誒呀海棠,要不是你紮這一刀,我人都要給帶走了,不要有負擔,這紮的多好啊。”
海棠被誇得羞赧,足尖碰著足尖,沒有應聲,而另一邊被圍困的秦逸終於忍不住了:“各位?”
這話一出,幾人視線紛紛看向他,看得他心裡一堵,他挪開視線,分外心虛:“大家真的不聽我說一說嗎?”
如今局勢反轉,誰還想聽他辯解,現下還能和緩,不過是因為這是在如一宗地界,他又是如一宗大師兄,長老宗主都當眼珠子瞧著的存在。
幸千舉著被包得嚴嚴實實的雙手走到他跟前,她不甘心,於是用鞋尖用力將人一踢:“什麼都不必說,先立個心魔誓,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我的事說出去。”
莫無更直接,只笑著起身,兩指按在他脖頸,意思不言而喻。
秦逸試圖掙紮:“那邪祟,還靠我的陣法綁著呢。”話音一落,脖頸處的指腹倏地用力,將血管往裡一按。
他神色一凜,頓時出聲:“行,心魔誓我應下了。”
脖頸處的指腹仍沒挪開,圍困他的玉珠撤去一枚,留出正好夠他立下心魔誓的靈力,他神色一頓,只好引動這部分靈力落下心魔誓。
“關於幸千血液與祟氣的一切我此生都不說出。”
脖頸處的指腹又往裡按了按,他呼吸一滯,出於本能又加上句:“我亦不會再對幸千如何,諸如將幸千留在身邊此等心思也不會再有。”
這話說完,脖頸處的指腹才將將挪開,靈光下至,心魔誓成,莫無收了白玉菩提,他面上笑著,眼眸卻仍不友善。
他本想殺了他,可他乃如一宗大師兄,如今又在如一宗地界。
他掩下心思,只走到幸千身側,海棠也站得遠了些,一副不願說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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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歸位平靜,書卷再次如此前一般緩緩劃過,好像如他們才進來那般,又好似沒有,因為角落裡有被打散的書卷,而別的地方如常。
秦逸摸了摸鼻尖,站在一旁,一念之差啊。早知如此,他起先就不抓人了。
他咳了咳,率先出聲:“那我們,先處置這邪祟?”
無人應聲,他只好繼續:“那我便先問心中疑惑了。”之前才將人抓住幸千便帶著莫無前來,此後便是一系列事,他都沒來記得將人問上一問。
他來到秦念念跟前,略一頷首:“在下想問姑娘一個問題,姑娘可是認識在下?”
秦念念重重哼了聲:“不認識。”
“那緣何起初唯有在下能靠近?”
“因為你身上氣息像姐姐。”
“姐姐?”“嗯,姐姐。”
秦逸抬頭,不免茫然,還要再問,陣線裡的秦念念已不想再說話。一旁的幸千加了句:“姐姐就是救她養她,還給她取名的人,人家有名有姓,喚秦念念。”
不曾想這話一出,秦逸神色一變:“秦念念?念想的念?”
秦念念不耐煩:“對,自然是念想的念,姐姐曾說我是一條四念魚,叫念念念念不好聽,所以叫念念。”
這話落下後秦逸面色徹底變了,他甚至後退了一步,面上魂不守舍。
他忍不住出聲:“你怎的化成了人形?又是如何死了?死了之後又怎的被祟氣纏上?”
秦念念更不耐煩了,只扭過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