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悔站在臺上,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轉眼又恢復了那淡定從容的姿態,朝烏世鑑拱拱手,在數名“火霆軍”的簇擁下遠去,居然也再不作片刻停留。
幾大修士見到靖王離去,對望一眼,似乎心有所思,居然也一言不發,紛紛離去。
烏世鑑走下臺來,沈月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道:“臭小子,今天裝得不錯,害我擔心了半天。”
“我哪裡裝了,他的確比我要強。”
“強就強吧,不管了,明天我們就啟程回永安,把這個好訊息告訴父親。”
“好象還有賞賜沒領。”
“對對對,到了手的東西可不能不要。”
他們話還沒有說完,曹欽就已經滿臉堆笑走了過來,道:“恭喜烏公子,這次演武脫穎而出,來日必將大放異彩!明天就會有人領公子進入王府,領取賞賜,還可以在藏書閣裡盡情瀏覽,我在這裡先祝賀公子了。”
相比起演武之前的熱鬧,現在這裡反而顯得落寞了一些,靖王一言不發就離開,接著本次會武第一的三王子也跟著飄然而去,只剩下烏世鑑一個人,就顯得少了許多意思。
這一次的十府演武,頗有些草草收場的意味,往常獲勝的前幾人,總要大張旗鼓的在雷城裡慶祝,引得到處一片喧鬧,但這次王府異常低調,烏世鑑的永安郡又只剩下他和沈月、蘇迭三人,冷冷清清。
不過他渾不在意,腦中想起令狐悔的劍氣領域,也覺得玄奧莫測。
沈月對這些也毫不在意,興高采烈,只有蘇迭仍是默然不語,只是偶爾露出笑容。
這一晚,雷州城裡處處喧鬧,十二郡的眾多年輕修者尋歡作樂,歡歌達旦,這一天,已經是他們在雷城呆的最後一晚,明天就要啟程回鄉。
等到十年之後的演武,他們都已經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再也沒有機會來參加了,就算要來,也是以師長的身份來了。
人生幾何,對酒當歌,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哪怕他們是修真者,比一般的人壽命要長久,但終歸是要老去。
所以,珍惜現在,珍惜今晚,永遠都是最好的選擇!
但作為今天演武的兩名主角,令狐悔和烏世鑑,卻反而坐在一處冷清的小亭裡,面前是一方石桌,擺著兩個酒杯,旁邊是個泥胎火爐,爐上的酒壺冒著熱氣。
這是城外的一處山間小亭,原本是供遊人駐足休息的地方,山風輕拂,吹動了兩人的衣衫。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天雖然未雪,但夜晚的山裡,也已經寒氣襲人。
烏世鑑接到令狐悔的帖子的時候,也覺得驚訝,但他還是在深夜前來赴約。
眼前的令狐悔雖然依舊從容,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蕭瑟之意,居然沒有一點為白天的勝利高興的地方。
他輕輕伸手,提起酒壺,將琥珀色的美酒緩緩倒入兩個酒杯,“來,烏兄,謝謝你肯捨棄兩個天仙美人,到這荒山野嶺來陪我喝酒。”
琥珀色的美酒甘香芳洌,又有著一種異樣的滋味,就連烏世鑑也沒有喝過。
“這是東方諸郡送來的‘琥珀醉’,別有一番滋味,父王也不過賜了我一罈,我平時也捨不得喝。”
“三王子這次藝壓群雄,震州年輕一輩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的確值得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