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馬車已經停下,鳴珂的聲音在車窗外響起:“殿下,到了。”
黎瑾輕挑車簾,淵渟和夏蟬都在外面站著,周圍紅甲軍各司其職,未見異常,黎瑾先行下車,鐘卿和出來的時候春櫻下意識上去想要扶他下車,沒想到被衛國太子搶了先。
夏蟬有些意外的看著兩人,自己的公子竟也欣然將手遞給他,明明前天還聽說兩人在殿堂是針尖對麥芒,今天便已經到了同乘一輛馬車的關系嗎?
鐘卿和一下車便從頭到腳打量了自己的婢女,對方面色有些不自然的上前單膝跪地:“夏蟬辦事不力,請公子責罰。”
“起來吧,沒事就好,秋辰呢?”
夏蟬瞥了衛太子一眼,壓低聲音說道:“到這裡後我並未與秋辰姐姐見過面,但他應該找過姐姐談話。”
她頓了頓,面色有些複雜的繼續說道:“衛太子也找過我談過話,只是內容多是關於公子的私人生活,不過公子放心,我什麼也沒說。”
鐘卿和了然,轉身面向身邊的男人攤開手掌說道:“我的另一個婢女呢?”
黎瑾笑著在他腦門上輕敲了一下,夏蟬嚇得一驚,也不在乎此人是衛國太子,立刻拔劍上前,沒想到鐘卿和只是隨意揮了揮手。
“沒事。”
夏蟬將劍收回的時候一度懷疑自己的殿下是不是被人附身了,但介於衛太子就在面前,最後她什麼也沒說。
“她不放心春櫻,我便給了她地址讓她自己去尋,有侍衛護著她,你大可放心。”
鐘卿和眉頭輕皺,春櫻一個人在皇城他確實不大放心,太子手伸得極長又完美繼承了父皇多疑的‘好習慣’,總秉承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思想。
三皇子這個身份被皇帝架在高臺這麼些年,太子早就按捺不住了。
“春櫻和秋辰是我下令護著的人,二皇子既已出逃,太子想要我的紅甲軍護著他順利登基就不可能動她們。”
“那是怎麼讓太子相信你是真的想要幫他的?”
黎瑾輕挑了一下眉回複到:“你們東國的太子心眼比蜂窩還多,我還真沒這功夫讓他相信我,只能讓他唯一的選擇是我。”
“......”
金色的陽光浸染著連綿的軍帳,黎瑾的營帳很明顯,朱漆鑲銅的支架撐起玄色錦緞,帳簾上暗繡著雲紋銀線。
更引人注目的是旁邊那架原木鞦韆——粗壯的樹幹呈十字交叉,纏繞的藤條編織成座椅,幾片飄落的銀杏葉恰好棲在上面,鐘卿和瞧見便眼神一亮,修長的手指輕點藤編座椅說道:“我能坐嗎?”
“當然。”黎瑾自覺的站到鞦韆後抓住椅背輕輕推著。
鐘卿和盯著樹幹縫隙間漏下的光斑,發間玉簪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光芒,晚風卷著沙塵掠過營地,帳外傳來馬蹄踏碎碎石的聲響。
“你能不能講講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黎瑾神色微凜,猶豫了一會還是輕聲說道:“你無端陷入昏迷後我毫無辦法,便只能寄希望於真的有平安符這一說,住持是唯一知道線索的人,我便去找了他。”
那個時候黎瑾還夢到了在文明世界病逝的鐘卿和,住持提到的槐樹和鐘卿和的種種表現讓黎瑾心中升起一種強烈的預感--也許卿和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終究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
黎瑾沒法說服自己從此靠求仙問道去尋求一絲陪伴愛人的可能性,但溫序提到的天命之人讓他萌生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