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風說完這些話,胸口起伏的愈加厲害,臉色也變的煞白,顯然是這番話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
木森連忙拿起桌上的水杯,用勺舀了來喂劉長風,嘴裡說道:“大哥你先休息一下,咱們呆會再聊。”
劉長風喝了幾口水,氣息平定了一些,卻兀自不肯休息,又說道:“沒關系,咱們接著說吧。三兒你說說看,我這些話有沒有一些道理?”
木森沉吟了片刻,說道:“劉大哥說的這些話,我也曾經想到過一些,只是沒有想的太深,而且劉大哥的心意我也明白,但是我一直覺得現在的圍棋太過與功利,而且殺氣也太重,這與我心目中的棋道完全是背道而馳,這也是我一直不肯參加正式比賽的原因,其實從我內心來說還是很渴望有這樣的對局機會的。”
劉長風說道:“不錯,自古以來,圍棋一道,向來是咱們中國文化裡的精髓之一,它強調的作用是怡情養性和陶冶情操的,而在近代,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原因,它被劃做了競技體育一類,它更強調的是勝負。也因為這勝負後的反差,衍生出了名利,現在學棋和下棋的人大多是把圍棋看成是謀生的工具,更看重的是它的功效性,沒有多少人再去探究它內在的底蘊,去領會它所包容的境界。”
木森說道:“原來劉大哥也是這樣認為的啊,但是我聽大哥的意思卻是讓我去更多的參加這樣的比賽,這又是怎麼說呢?”
劉長風默想了片刻,說道:“我不知道該怎樣和你說,我只知道,如果你不能增加和高手的對局,不經歷實戰的磨礪,你的棋力將很難提高,當然,我也知道,你現在最大的障礙是來自於你心理上的,勘不透這一層,你也很難走到現實當中來,只是我嘴苯,不怕你笑話,能和你說到這些,也是想了很久才理出來的一點東西。其他的,我實在是說不上來了。”
木森聽了這些話,心中大為感動,說道:“謝謝你大哥,到這個時候還在為我考慮著,你說的這些話,我都會牢牢的記住,我想總有一天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劉長風說道:“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兩人正說著,不期然,溫快的話語在門口傳了進來:“大哥說的對,三兒的障礙正是來自與他心理上的,說穿了就是他對人生看法,對人生的態度是怎樣的。”
木森回過頭去,卻見了溫快正面帶喜色的走了進來,心中便知道今天溫快與曹摒真的這盤棋必然是拿了下來。
劉長風對木森說道:“看來我的預感還是很靈的啊!”
溫快奇怪的問道:“什麼預感啊?大哥你預感到什麼了?”
木森笑著說:“劉大哥早上說,你一定會在中午封盤之前就拿下曹摒真,到底是不是這樣?你快說說。”
溫快說道:“還真叫大哥猜著了,不過也是險的很啊,如果不是我前半盤的優勢過大,差點就被這孩子給翻盤了,厲害厲害,再過一兩年,我怕就再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溫快感嘆了一番後,又將棋局的前後一一的說了出來,特別是對曹摒真長考後的那一手棋稱贊不已。
劉長風聽了溫快的講述,臉上也現出一絲興奮的紅潮。他努力的掙紮了幾下,想試著坐起來。木森見了,輕輕的按住了他,說道:“劉大哥你還是躺著吧,多休息休息,有溫哥在這,以後好訊息還多著呢。”
劉長風微微的搖了搖頭說:“那是當然的,但只怕我是等不到這一刻了,雖然我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疼痛,可也感覺不到以前的活力了,除了腦子還在思維著,其他的地方好像已經不是我的了,我這副身軀跟著我也算是吃夠了苦頭了,現在怕是提前和我說再見了吧!”
溫快和木森聽了此話,心中都是一陣黯然,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劉長風又說到:“你們還是扶我起來坐坐吧,這躺著就一個勁的想睡,我知道,這一睡過去,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我倒不是怕死,這比賽有你們倆在,我沒什麼不放心的了,我只是還想再見見有仁和大理,多撐一會是一會兒吧,我還有些話要和你們說呢。”
木森看了一眼溫快,見溫快點了點頭,便伸手將劉長風扶坐了起來。
劉長風斜靠在床上,用力的吸了幾口氣,說道“這樣就好多了”
三人坐在那裡又說了些溫快和曹摒真對局上的事,劉長風似乎是又想起了什麼,看著溫快問道:“對了,你剛才在門口是怎麼說來著,說三兒這是什麼看法和態度上的不同?你再說來聽聽。”
溫快點了點頭說道:“大哥剛才和三兒的對話,我在門口也聽了一些,我覺得三兒不肯參加比賽是因為他對圍棋的理解和一般人的理解不同,而這種不同又正是來自他對人生的看法和態度上的不同。”
溫快見兩人不甚明白的樣子,又不慌不忙的說道:“所謂的棋如人生,也有的說是人生如棋,這兩句話便是把人生和棋結合了起來。也就是說,透過在棋上的領悟可以改變一個人對生活的認識,而一個人對人生的看法和態度又可以影響到他對棋的認識和理解。這兩句話是相輔相成的,雖然字面上有些不同,但說的是同一個道理,總是殊途同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