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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森從棋校走出來的時候,心情很不錯,鬍子蘭答應他每個星期的週五可以不用來棋校了,這樣的話,加上兩天的休息日,木森就有充足的時間來往返於江城了。
木森根本就沒想到鬍子蘭會如此痛快的答應自己的請求,在木森的印象裡鬍子蘭雖然人很隨和,但是對工作卻從不馬虎,向來一是一二是二,決不允許棋校裡的老師和員工在工作上有任何的失誤,當這然也包括他自己在內。鬍子蘭在棋校裡有個外號叫藍鬍子,外號的來因第一當然是名字上緣故,這第二個原因便是鬍子蘭在發火的時候臉色往往會顯出鐵青色,火氣越大,這青色便越盛,襯著滿臉的鬍子,活脫脫似一個打家劫舍劫富濟貧的強梁好漢,雖然這脾氣一年也難得發上一次,可是這個外號依然還是叫開了。
木森向鬍子蘭提出請假的理由是自己和一幫朋友在江城搞了個研究會,每週六週日聚會一次。因為自己路途較遠,希望能在每個星期的週五提前去江城。鬍子蘭聽說是圍棋上事情,二話沒說就準了,並且說:“這是個好事情嘛,對你自己和學校都是一件好事,行,你盡管去,工作上的事情我來安排。那企業裡不是有個什麼脫産培訓嗎?咱這也是啊。你盡管放心的去,每星期到時候你就走人,不用再和我說了,工資獎金什麼的一分也不少你的!鬍子蘭說完大手一揮,就這麼定了!一副很豪邁的樣子。”
木森知道鬍子蘭的為人,棋校的老師們除了生老病死和結婚生孩子之外,誰也別想在他這兒請上一天的假,不僅對別人這樣,鬍子蘭自己也如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過年的那幾天,鬍子蘭就把棋校當成自己的家,木森來棋校十年了,還從沒見鬍子蘭休息過一個節假日,彷彿任何一個時間在棋校的任何一個角落他都能看見這個半拉的老頭晃悠著,好幾次木森在夜裡碰上鬍子蘭都給嚇的夠嗆,鬍子蘭還美其名曰說這是夜間巡查,防火,防盜,防隱患嘛!
木森微微的笑著,看著鬍子蘭,也不說話。鬍子蘭見了又問:“怎麼了,還有事情嗎?”
木森說:“校長,你真的就這麼同意?那我可就走了。”
鬍子蘭皺皺眉頭說:“哎,我說小木同志啊,你什麼意思啊?好像我藍鬍子在計算你什麼似的啊,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啊!我跟你說,只要是和圍棋有關的事情,我藍鬍子就決不會說一個不字的,況且你小木這麼多年來也從沒向我提過什麼要求,既然這次開了口,我能說其他的嗎?”
木森聽到這裡,拱了拱手,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等等。”鬍子蘭在背後叫住了木森。
木森知道鬍子蘭不會這麼便宜的放過自己,轉過身來,定定的望著鬍子蘭。
“哎,別這樣的看著我嘛,有一件事我也是剛想起來,下半年學校準備多招些學生,你看你是不是能再多帶幾個學生啊?嘿,你不說我還忘記這事。”鬍子蘭一臉老奸巨猾的笑著。
木森也笑著問:“幾個啊?校長,這幾個到底是多少呢?”
“不多,不多,也就四五十個吧,多了你也吃不消不是。”鬍子蘭很體諒人的說。
木森苦笑著說:“多乎哉?不多也,校長啊,咱們下半年恐怕也就招這麼多學生吧。”
鬍子蘭兩手一攤,無奈的說:“小木啊,我知道你肯定在心裡頭嘀咕我,可是你要知道現在很多學生的家長都是沖著你來的,你要是不多帶幾個的話,咱們下半年的招生指標可就完不成了啊。”
木森仍是苦笑:“看來我是沒得選擇了。”
鬍子蘭用力的搓搓手,高興的說:“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你小木就是小木,沒得說啊。”
木森問:“校長你這算是什麼啊?敲個棒子,給個果子,我是不是還要向您說句感謝的話啊?”
鬍子蘭嘿嘿笑著:“哪裡哪裡,我這充其量也就是知人善任吧,呵呵。”
鬍子蘭又接著說:“其實這件事情和你請假的事情可沒什麼關系,沒這件事我也會準你的假,你可別在心裡嘀咕什麼啊。再說了,這棋校就是我藍鬍子的家,家裡的事就是我藍鬍子的事,憑著我兩的關系,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嗎?對不對?你不幫我誰幫我啊?”
木森驚奇的說:“校長啊,你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像李理了!”
鬍子蘭眼睛一亮:“你是說你的老同學,國華的老總李理吧?”
木森說:“是啊,就是他,和你一樣,活土匪一個。”
鬍子蘭呵呵笑著:“我哪能和人家比啊,人可是大款中的大款啊,哎,什麼時候你約個時間,我也和他見上一面。”
木森聽鬍子蘭這樣說,不由的暗自惱恨自己多嘴,口中含糊的啊啊了幾聲,轉身就走。
鬍子蘭在背後大聲叫著:“哎,別走啊,咱們下半年的校內聯賽的贊助你看看你那位朋友是不是能——別走啊你——哎——”
木森一陣風似的溜出了校長辦公室,留下鬍子蘭兀自一個人叫喚著,聲音若隱若現。
木森出了校門,順著馬路漫無目的地一直向前走,在學校呆了一天,似乎身體上有點乏,他希望在這春天的傍晚裡走一走能恢複一點精神。馬路上人來人往,都是一副匆匆向家奔的樣子。學生們打鬧著在馬路上忽左忽右,幾次都撞在低頭想著心思的木森身上,一些打著領帶的男人們和摸著口紅的女人們目不斜視的走著,皮鞋咯噔咯噔的踏在人行道的地磚上,很有點睥睨一切的樣子。木森忽然想起前面路口向右拐有個花鳥市場,在市場裡有個名為三三的棋館,裡面魚龍混雜,很是有些高手,自己倒不妨去轉轉。
木森到棋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原以為不會有很多人,卻沒曾想到裡面卻是人聲鼎沸,一副炸了鍋的樣子。木森見有這麼多的人,不由的皺了皺眉頭,轉身欲走,後面卻有人叫嚷著“——再跟他幹,不幹的是孬種——”,另一個聲音卻說:“別嚷啊,他不敢下你來啊,我讓他三子,卻讓你四子,怎麼樣?”聲音輕輕脆脆,卻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木森不由的起了好奇心,轉過身去看了一眼,說話的是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人,戴著金絲邊的眼鏡,很斯文的樣子。
“好啊,下就下,不過眼鏡啊,咱可說好,十塊錢一個子,中盤認輸的給五百。”說話的是一個中年漢子,黝黑的面龐,一雙大手又粗又糙,木森認出此人正是棋館邊賣花的黑皮。三三棋館木森來過幾次,每次只是看看,從未下場子。這裡下的多是些彩棋,有論子的,有論盤的,彩金大多是一塊錢到五塊錢一個子,論盤的最多也就兩百塊錢左右。這個黑皮棋下的不錯,大概有個業餘二三段的樣子,每天裡花賣不出去多少,倒是靠著下彩棋糊個口。
“好,反正今天在這裡贏了不少錢,有本事你就拿去吧。”眼鏡無所謂的說。
黑皮在棋盤上放了四顆黑子,然後抬起頭來對四周看棋的人說:“哥幾個安靜點,兄弟這個月可就指望這盤棋了。”
眾人都是一陣大笑,有人說:“黑皮你不敢下就算了吧,老張和老黃可都輸了好幾百塊了啊,還等著扳本呢,你幹嗎還要先搶著塞人家牙縫啊?”
“去你媽的,臭嘴,別嘰嘰歪歪的羅嗦了,等著老子贏了請你喝酒,你先把這張鳥嘴給我閉上。”黑皮板著臉罵道。
由於這樣的注碼在三三這個小棋館裡是不多見的,眾人見黑皮緊張的樣子,也都不敢再出聲,一齊靜靜的看著棋。
眼鏡小飛掛角,黑皮尖頂,眼鏡長出來,黑皮也是小飛,守了個角。眼鏡運子如飛,在四個角部都如出一轍的下出同樣的形狀。轉眼間在棋盤上黑皮守了四個角,眼鏡卻孤單單的八個子無地無勢。黑皮彷彿鬆了口氣,這一進一出,眼鏡至少又多讓了自己兩個子,這盤棋怕是輸不出去了,黑皮暗自思忖著,伸手從口袋裡掏出香煙,點上一根,悠閑的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