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怕,我現在就預約,明天民政局見。”
程騫並不接他的茬,只拿出手機,在螢幕上點了幾下,又很挑釁地補了一句:“誰不去誰是孫子。”
事關男人的尊嚴,趙鳴風頗不服氣道:“去就去,誰怕誰!”
包廂門被推開,趙鳴風和程騫一前一後走進來,神色並無異樣。
“抱歉,剛才有點急事,怠慢各位了。”程騫歉意地頷首,“我先自罰三杯。”
他說罷便爽快地自斟自飲,趙鳴風也不好幹看著,拿起分酒器,笑著陪了一杯:“實在不好意思,我幹了,大家隨意。”
邢卓也笑,打趣道:“我剛才還在跟ivan和小路說,你們兩個總愛躲起來說悄悄話,到底有什麼商業機密是我們都不能聽的?能不能洩漏點內幕訊息,我馬上加倉股票。”
“那我勸你最近都別買,把資金騰出來,等音浪ipo上市再a in,保證你賺得盆滿缽滿。”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氣氛再度活絡起來。
邢卓是能喝酒的,笑吟吟地與趙程二人碰起杯來,姜以寧和路行川就以茶代酒,融洽地敬過一輪。
酒過三巡,趙鳴風多喝了幾杯,已有些微醺,聊著聊著就開始憶往昔:“……我還記得當年校慶彙演,以寧在臺上彈鋼琴的時候,禮堂的燈光從穹頂上打下來,那畫面,簡直了!跟天使下凡似的——那會兒追求你的隊伍,能從琴房排到食堂吧?”
姜以寧赧然地笑了笑,搖頭道:“其實也沒有那麼誇張。那時候根本沒想過要談戀愛,每天只知道練琴,最多就是交個朋友,很久之後才後知後覺,別人可能是那個意思。”
他們聊起高中時的舊事,路行川時不時給姜以寧夾菜,認真地聽著,並不怎麼插話。
趙鳴風雖然話癆,卻也是有眼色的,見路行川沉默不語,怕他會尷尬不自在,自然地把話題引到他身上:“我聽以寧說,小路也是做ai的?程騫最近正在研究音浪的演算法最佳化,你們算是同行,以後可以多交流。”
路行川,翟氏,天問,章逍,這不就又搭上線了嗎?
趙鳴風在桌下踢了程騫一腳,程騫於是拿出手機,和路行川交換聯系方式。
路行川不卑不亢,笑容得體道:“我只是個初學者,還說不上同行,請程總多多指教。”
一頓飯吃下來,也算是賓主盡歡。
邢卓最後啜飲了口解酒的熱茶:“行了,再喝明天我就要水腫了,還得去見甲方呢。”
她拎著包站起身,趙鳴風醉眼朦朧地還想去夠酒瓶,被程騫一把攥住手腕,姜以寧也適時地開口告辭:“今天多謝款待,我們也該回去了。阿卓,到家記得報平安。”
邢卓叫的代駕已經到酒店門口了,眾人先送她離開,趙鳴風被程騫攙扶著,向姜以寧揮手:“決賽夜加油!等你拿了冠軍,我們再辦慶功宴——”
回家的路上,姜以寧就注意到路行川反常的沉默和低落。
在車上時他沒有多問,只是悄悄地伸出手,覆上路行川規矩地搭在膝上的手背。
車窗外是城市後退的夜色與霓虹,路行川轉過臉看他,眼睛裡彷彿也映著亮閃閃的光。
姜以寧很輕地握住路行川的手,後者隨即反手與他十指緊扣。
掌心交疊、手指相纏的溫度讓人感到莫名的安心,路行川很快自己調理好心情,回到家時便恢複了往常的活力,不再看起來蔫巴巴的了。
已經快到十二點,他卻臨時收到章逍的郵件,又到書房開啟膝上型電腦“加班”。
姜以寧去浴室洗漱,等路行川處理完資料,回到臥室,準備睡覺前,忽然很認真地開口問:“今天,你不開心麼?”
姜以寧先反省了自己:“如果你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以後就不去了。是我考慮不周……”
“沒有不開心。”
路行川搖頭,眼睫卻不自覺地垂下來,擋住眸中的閃爍。
“那是怎麼了?”
姜以寧的語氣很溫柔,目光深邃而柔和:“我感覺你的情緒不太好,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他望著年輕的戀人,輕聲問:“願意和我說一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