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建前倨後恭,鮑喜來正在暗爽,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沈榮、韓遠征、何科長和蔣國秀一行人下樓出來了。
魏建鬆了一口氣,連忙迎上去。
這麼風急火燎的趕來國棉二廠,就是為了堵住沈榮,採訪沈榮甚至比採訪曲軍更重要——曲軍只是一個落榜高中生,他的事蹟必須有沈榮的背書,拿到領導面前才有說服力。
“沈院長,您好,我是市教育局的宣傳幹事魏建……”
魏建一邊打招呼,一邊遞上自己的工作證,乾陽外語學院是部屬院校,省教育廳都管不著,但是大家都是教育口的,沈榮當副院長的時候和市教育局的一把手有過交集,魏建認識他,他不認識魏建。
何科長上前一步攔住魏建,拿著他的工作證前後翻看,問道:“小魏同志,你找沈教授什麼事?”
魏建也是見過世面的,深知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賠笑應付何科長兩句,轉頭又跟上推著腳踏車準備走人的沈榮,君子欺之以方,像個狗皮膏藥似的貼身緊逼,不停詢問沈榮如何評價《百年孤獨》,如何評價《百年孤獨》的翻譯者曲軍。
鮑喜來也跟了上來,拉著何科長一通海侃,順便掩護魏建——魏建雖然有點賤,卻是一個戰壕的友軍,該幫就得幫。
單元樓前面,王千鈞和金雲亮圍著蔣國秀,向他反覆求證,曲軍是否真的翻譯了兩本小說一首詩,甚至還有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百年孤獨》。
都是一起光屁股洗過澡的小夥伴,彼此知根知底,不相信!就是不相信!
“是的,曲軍翻譯的rb兒童小說《一年級大個子二年級小個子》,稿費還是我幫他取的,《百年孤獨》的翻譯稿我也親眼見到了,沈教授今天來,就是為了借《百年孤獨》的翻譯稿,我幫著簽字見證的。”蔣國秀露出矜持的微笑。
《百年孤獨》的翻譯稿太重要,沈榮很正式的給曲軍打了一個收據,還請蔣國秀和韓遠征當見證人,一起留下簽名。
曲軍客氣了兩句,沒有拒絕,並非懷疑沈榮的人品,但是該嚴謹的時候就要嚴謹。
其他人也覺得很正常,沒有感覺不對和失禮,那可是剛剛得了諾貝爾文學獎的《百年孤獨》,號稱可以吊打前後五十年的劃時代著作。據沈榮介紹,《百年孤獨》獲得諾獎後,引起國內出版界的廣泛關注,好幾個翻譯家都在翻譯這部作品,向他們約稿的雜誌社和出版社各有來頭,互相之間暗暗較勁,沒想到被曲軍拔得頭籌。
沈榮很粗略的看了一眼曲軍的翻譯稿,確認不是粗製濫造的作品,隨即一手打借據,一手交書稿,但是曲軍只給了半部書稿,推脫另外一半還沒有定稿,需要最後梳理一遍,大約半個月後完成。
心好累!
今天被沈榮各種的刨根問底,詢問翻譯《百年孤獨》的創作細節,比如從什麼時候開始翻譯這本書,採用的外文原著是哪個版本,是英語版還是西語版,都查閱了那些資料……
曲軍使出渾身解數,勉強搪塞過去,雖然儘量的含糊其辭,但是有些問題實在躲不過去。說一句謊話,就要用一百句謊話去彌補,好容易把沈榮他們送走,還要面對家人的熱情盤問,不是一般的心累。
不裝了,我是一個翻譯家,我攤牌了!
攤牌了,輕鬆了,小金庫也跟著暴露了。
不過陳翠娥喜從天降,自打沈榮他們進門就一直跟著瞎忙活,瞎轉悠,沒有想到曲軍既然有一部作品發表,就已經掙到一筆稿費,暫時沒來收繳小金庫。
客客氣氣的把沈榮他們送走,陳翠娥回屋守在曲軍身旁,看著他狼吞虎嚥的吃晚飯,眼淚突然撲簌簌的流了下來,曲懷義怎麼勸都勸不住。
“我心疼……小軍學rb話和西班牙話,肯定吃了不少苦。”
“媽你別哭了。”曲峰勸道:“小軍沒吃苦,我從沒見他學過日語和西班牙語,桌子上那本日語詞典就是擺設,落多厚的灰……哎,打人犯法啊。”
就在這個時候,噹噹噹有人敲門,金雲亮和王千鈞來了。
他們兩個一進門就被曲峰按到飯桌上,不客氣,不嫌棄,添兩雙筷子一起吃飯,團結面饅頭就著一碗熬白菜,一碟土豆絲,飯菜很簡單,但是他們兩個都餓了,風捲殘雲吃得唏哩呼嚕。
“柱子,吃飯不許bia嘰嘴。”曲懷義批評王千鈞,他是一個老派的家長,小輩哪裡做得不對該說就說,不會藏著掖著。
“嘴唇太厚沒辦法,曲叔,你就當我是豬八戒……嗯,我去那邊吃吧。”王千鈞叼著半個饅頭,湊到曲軍跟前:“你真會rb話呀?教我兩句趕緊的。”
教就教!糊弄不了韓遠征,還糊弄不了你?
“教你一招啊,高考落榜的復讀生在日語裡叫‘浪人’,就是rb浪人的那個浪人。”曲軍手指轉圈,把金雲亮也圈了進來:“所以你是浪人,我是浪人,亮子也是浪人,咱們三個都是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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