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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去的路上雲頌一直忍著劇烈疼痛,又慶幸自己跑得夠快,讓身體其他位置免受這煎熬痛苦。
他的下巴一定是脫了臼,否則怎麼會這麼疼。
他拿出手機劃了半天才想起要給琴行老闆打電話,彙報今天的試課結果,可嘴巴疼得說不出話,只好打字發簡訊。
琴行老闆邱俊良回複:「忙,明天當面說。」
雲頌說行。
晚上在酒吧有個兼職,雲頌原本想順道發個訊息請假,猶豫幾下,又把字刪了,忍著疼痛不得章法地揉了揉自己的下巴,開啟搜尋引擎,試著在裡面輸入霍宗池三個字。
網頁彈出的訊息中有著對他最簡介的概括,雲頌粗粗幾眼領略精髓,裕市白手起家的新貴,做實體把小生意做到掛牌上市,只用了短短四年。
再往下滑,便開始出現不少含糊其辭的負面新聞,關於他曾蓄意毆打傷人獲刑三年零八個月,又因表現良好減刑提前出獄的種種流言。
事件的矛頭另一端用了些方法試圖將自己隱去,可再怎麼藏,雲頌還是從字裡行間讀出筆者對港城付氏的指摘。
眾說紛紜,沒有真相。
雲頌坐在顛簸搖晃的公交車上,從開啟窗戶邊吸進來自郊區獨有的泥草香氣,盛夏的陽光將每一株植物染得發亮,他低頭,看見一隻斷掉的蝴蝶翅膀卡在車窗縫隙中。
他輕輕將翅膀撚起放在手心,在疼痛中對一場遙自八年前的蝴蝶煽動翅膀後帶來的震動感到恍惚。
從診所出來,雲頌傷心不斷地摸著自己下巴。
倒不是疼,而是聽到正骨師傅斷定他並沒有脫臼,但他還是因為下巴闔動別扭不小心流了點口水時的狼狽感到不好意思。
一想到霍宗池的怒氣和手勁就後怕,懷疑下次自己不會再有這樣的好運,對一個恨了這多年的人只是捏疼他的下巴,似乎太便宜自己了。
下一次,會不會就是他的拳頭揮上來呢?
雲頌晚上在一家叫「彌鹿」的酒吧兼職服務生,有時也彈彈鋼琴,工資時而可觀時而一般,勝在自由。他現在非常需要這種能給自己增加額外收入又不用坐班工作。
新換的房子房東催交一年的租金,交了這筆錢,留給生活開支的錢就不多了
因為怕自己再流口水,雲頌戴了口罩,換衣服時被跟他一起兼職的男生看見,問他為什麼戴口罩。
那男生是大三在讀生,雲頌不知道他姓什麼,就跟著大家一起喊他的名字文林。
文林是熱心腸,性格很外向,雲頌因此和他說得上幾句話,他學了一點點調酒,摸魚的時候會偷偷給雲頌喝他調的酒。
“過敏,”雲頌說,“嘴巴腫得難看。”
文林套上小馬甲,眼珠子轉來轉去,盯著雲頌說:“我看看呢?”
“不用不用,”雲頌伸出手掌隔開正要湊過來的他,“醫生說不摘口罩好得更快。”
“哦……”
關心不成,文林可惜道:“今天小吃有辣鴨掌誒,你嘴巴這樣就不能吃了。”
文林眼睛比較大,身材清瘦,但比雲頌高半個腦袋,因為這一點,他偶爾會表現得像他才像是雲頌的“哥”,對他頗有些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