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雲想也是真沒把手機的事聯想到裴星澈身上。
她先是把儲存下來的音訊全部聽了一遍,又擔心手機以後壞掉,她還特地把音訊存進了網盤裡。
這就是十八歲的雲想最大的財富了。
16個音訊中有一個錄的是裴星澈給她講的睡前故事,少年的聲音溫柔低緩,韻律起伏像是夜裡的大提琴,僅僅為她一個人獨奏。
雲想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晚風有星,今夜好眠。
高考那兩天的太陽好像格外的大。
白天和黑夜交疊,不知有多少考生焦慮難眠,夢裡的筆尖都在刷刷地動,課本在一頁一頁地翻,試卷在滿天飛。
日落又日出,紅日在朝霞的迎接中,漸漸升起,斑駁陸離的陽光把遠方照亮,無與倫比的金芒點燃所有蟄伏已久的脈搏。
在長久的寂靜後它終於刺破無垠的黑暗,爆發出肆意昂揚的笑和按耐不住的哭。
雲想放學回家的時候路過那家手機店,無意間看見店裡有個女孩正趴在櫃臺上哭。
“別哭了,祖宗,”店主的眼鏡都垮了下來,無奈地哄著,“實在考差了,咱們複讀唄。”
“我才不要,那多受罪!”女孩哭著捶了捶櫃臺。
雲想莫名地緩了腳步,她頓了頓,停住腳步卸下肩上的書包,把放在試卷袋裡的一個小卡片拿出來。
前兩天老王讓他們寫一句高考應援語,既是鼓勵他們自己,也是對高三學長學姐的一種祝福。
雲想走進店裡,兩道目光落在她臉上,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把卡片放在了櫃臺上,想要對那個滿臉淚花的女孩再說些什麼鼓勵的話。
但是此刻大腦宕機,雲想咬著嫣紅的唇,幹巴巴地吐出兩個字:“加油。”
然後就跑了。
兩下原地呆愣的父女倆。
“爸,她是誰?”女孩這下也不哭了,呆呆地問。
“就是前兩天一個來修手機的客人啊。”
店主也很震驚,他沒想到看起來內向靦腆的雲想還特地跑過來沖他高考失利的女兒喊“加油”。
就還挺……熱心的?
心裡嘀咕著,他伸手把那張卡片拿過來。
他女兒也好奇地湊過來,念著:
“有人羨星星之麗,伸手摘星,努力多時,卻不可得。
人嘲笑:自不量力。
她答曰:伸手摘星,雖未得星,卻心納美景、手不染汙。
或許高考並不是人生成敗的賭注,只是想讓我們在足夠年輕炙熱的時候體會一次全力以赴。
這大概就是青春的詮釋。
不,或許不只是這個夏天,不只是青春,
我們應該永遠熱烈,永遠心跳,永遠年少青春。”
念著念著,女孩的聲音越發哽咽,滾燙的淚水大滴地往下流。
只是這次並不是因為高考失利遺憾的哭泣。
店主也明白了,那個女孩想說的應該不只是“加油”,更多的話留在了這張卡片上。
“是個好女孩。”他喃喃道。
這樣的女孩。
當然能配得上少年人小心翼翼又轟轟烈烈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