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道陽光落下,穿過不規則的牆面縫隙,掠過少女白皙的臉。
漂亮精緻的臉上沒有一絲回到家的喜悅,甚至可以說她的臉色比手心裡的銅鐵還要冷。
“喲,拖油瓶回來了。”
剛推開門,女人刻薄尖利的聲音便響起。
雲想吸了吸鼻子,果然聞到了酒味。
胡燕總是喜歡在得閑的時候酗酒,似乎只要醉了,就能甩掉她這個拖油瓶,自在地過夢裡她所向往的生活,不用再面對現實裡的一地雞毛。
雲想低垂著臉,把書包放在窗邊的小床上,開始收拾地上的酒瓶,有些被胡燕摔碎了,不太好處理。
胡燕斜躺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忽而嗤笑出聲。
“還有一年,老孃再養你一年就解脫了。”
女孩沒有出聲,烏黑的馬尾柔順的搭在肩上,巴掌大的小臉,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澄澈明亮的鹿眼,配上精緻秀挺的鼻和小巧的嘴巴,清純又美好。
她半蹲在一片昏暗混亂中,像是加了柔光濾鏡般,讓人不由心生幾分憐愛。
“你這長相,倒是隨了幾分你那死人爹,”胡燕的眼神亮了幾分,唇角勾起興味的笑,“你們學校有不少男生追你吧。”
呲。
指尖的刺痛連著腦海中裴星澈那雙清冷狹長卻帶著溫柔笑意的眼睛,一同灑在雲想本該麻木的心上。
真奇怪。
她怎麼會忽然想到他?
胡燕見她這般神態,猛地直直坐了起來,將手中的啤酒瓶揚手一摔,神經質地沖在雲想跟前,伸手去扯她的頭發。
“你有喜歡的人呢是不是?你在學校有喜歡的男生了?”
她的瞳孔睜大,死死地盯著雲想,猙獰得嚇人。
雲想卻像是習慣了一般,輕輕地搖頭,神情依舊是淡定安靜的,和胡燕的歇斯底裡形成了強烈反差。
卻鮮少有人知道,靜默的死水也可以是崩潰的。
胡燕看著這樣的她,表情空白一滯,心髒鈍痛。
她松開了雲想的頭發,多好看呀,又黑又密的。
其實她說錯了,雲想的長相更隨她。
看見她,有時候她總會想起曾經年輕貌美的自己。
胡燕趴在了雲想的肩上,滾大的淚珠浸濕少女單薄的校服,她用雙臂緊緊箍住了雲想纖細的脖頸。
在她耳邊不斷喃喃道:“想想啊,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