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態怪異的人走到距離就發現了她的存在,登時朝她撲來,莫祈君閃躲不及被他撲倒,他尖利的手要朝著她脖頸方向捅來,被她用匕首死死頂著。
匕首直徑紮入他的掌心,然而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感覺不到痛,還欲繼續向前發力,大有不扭斷她脖子誓不罷休的模樣。
莫祈君試圖抬手劈他後頸,試圖動腳踢他下盤,可此人根本沒有半點要暈倒或閃躲的跡象,看上去瘦骨嶙峋,氣力卻出奇大,指尖甚至已然靠近了她的咽喉。
若不能讓此“人”完全喪失攻擊力,他只怕會一個勁攻擊她,直到她斷氣。
沒辦法再去思考更優解,莫祈君把匕首更深入地插入他掌心,趁他掌心被匕首填滿不得不拔出來才能接下去活動的功夫,她當即一個身扭,連帶著這個人翻身下地,壓在他背上,同時松開抓握他手腕的手,轉而抱著他的頭,使出吃奶的勁往地上撞去。
一下不行就兩下,兩下不行就三下,一直重複,直到那顆腦袋開始出血,那掙紮的雙手不再動作,保持在了五指扣地的最後一個動作上為止,完全沒有動靜了。
她之所以沒有用匕首給對方的心髒來一刀,是怕直接把人殺了,至少捶腦袋的活命機會更大。
雖然殺過一個人和一頭狼,她依然不能接受輕易奪走他人性命這件事,心理負擔太大,眼下更不敢去試探他還有沒有氣息,只道趕緊起身,正好
藉著最後一絲陽光往不遠處的一個屋子裡躲進去。
背靠著關上的門,莫祈君長舒一口氣,眉頭還在跳,剛要鎖門到房中去之際,卻發現門鎖壞掉了。
怪不得四處房門關閉,偏偏只有這裡開啟!
且這還不算最遭的——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腦袋轟隆一聲,莫祈君告訴自己冷靜。
是剛才的那個怪人追上來了?還是由於天黑,其他的“鬼”也一併出來了?
可攔住門有用嗎?
萬一怪物發狂了直接破門而入,她就是墊背,硬碰硬是沒有必要的。
不需要過多的思考,莫祈君悄然往門後躲去,匕首也拿在了手上。
聽腳步只有一個,放輕松,她能對付的,就等著判斷對方的危險程度來決定是出招威脅還是一擊斃命了。
聲音在門前停下,有隻手輕緩推開門,她的匕首也迅速出擊,卻在來人面門前停住。
“怎麼是你?!”
目光所及,正是白日裡剛同她吵過架的林疏昀。
他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僅與自己一寸之隔的利器,淡聲道:“你以為是誰?”
莫祈君心裡頭驚訝又慶幸,她不得不承認,在這個地方見到林疏昀是有些開心的,但也只是須臾,便被不快蓋過,收起匕首冷哼道:“早知下手該再快點。”
這話當然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狠話誰不會說,她若真氣到想動他,方才也不會及時住手。
掩上門,林疏昀同樣注意到鎖壞了,語氣一貫惹人生厭:“這麼多地方,你偏偏找了間最容易被闖的,到底是愚笨還是缺心眼?”
他還在和她的對立中,她亦不甘示弱:“你最聰明,那你走,此地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我覺得這兒很不錯,一個人住剛剛好,如果沒有倒胃口的人出現就更舒服了。”
林疏昀沒有再糾結於這個話題,在她旁邊坐下,正色道:“你說的線索,就是這座鬼城?”
明明是他先開始的,他倒是跟沒事人一樣,這人就是這點最令人牙癢癢,很少會被一件事帶著情緒一直走,及時進入,及時跳出,反倒顯得別人斤斤計較。
“鬼城?”
開始的人如此,莫祈君當然也不會一直陷在裡頭,何況此城實在詭異得很,這個時候鬥嘴著實不合時宜,放下矛盾合作才是當務之急。
她皺了眉,糾正道:“剛才的人我可看得清楚,都有影子,你不能因為這裡鬼氣森森就叫人家鬼城。”
林疏昀靜靜地看著她在對面坐下,也沒有吝嗇解釋:“這地方被世人稱為“鬼城”,前朝戰亂之時,此城被敵軍作為突襲點,趁夜大舉進攻,將這一處的人屠戮殆盡,幾乎無人倖免。”
“屠城?這也太殘忍了。”
“戰爭之中,這般事情也算頻發。”相比她的不忿,他顯得見怪不怪,“開國初期,皇帝嫌此處怨氣太重,索性把這裡荒廢了,久而久之,有些無處可去的難民或者被流放至此的罪人,還有一些四處躲避的逃犯將此處當作了落腳點,算是與世隔絕,被正道所斥之人彙聚一堂,也不必擔心危害外界,周邊官府樂得清閑,也就不曾上報。從前我只是聽說,如今一看,鬼城的鬼倒真是有了具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