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取過軟尺,再次托起沈可鵲纖白指骨,輕繞在她無名指處。
動作不敢放得太重,像在經手什麼易碎珍寶一般。
末了,他起身,不忘將被角揶好。
抵達霍公館時,九點一刻。
楚宴被人帶到會客室等待,傭人沏茶以侍,並道,二爺馬上就到。
楚宴稍地點頭,抬杯輕抿了口茶。
大概五分鐘,身後傳來皮鞋叩著大理石地面的響動。
“九點半,以濃茶待客,”楚宴唇角勾笑,“不虧是你霍二爺。”
被他叫作“霍二爺”的人,全名霍景釗。
港島首屈一指的商業大佬,尤精高奢珠寶定製,經商謀略是出了名的狠戾無常。兩人常年在生意場上交手,爭到魚死網破亦有過幾次,可私下裡二人倒是相見如故,亦敵亦友地私交甚密。
“過獎,”霍景釗裝沒聽懂他話裡話,“幫楚總提提神。”
楚宴沒應聲,倒是從西裝口袋裡取了張硬紙卡,沿桌推向他:“尺寸拿到了。”
“嗯。”霍景釗接起,勾動手指,手下人上前取走。
洇了口紅茶,他輕挑尾音:“這麼容易得手?”
“她喝醉、睡著了。”
“難怪,”霍景釗點點頭,又侃道,“喝醉了,你、這麼快?”
楚宴直接飛去一記眼刀。
霍景釗一聳肩:“行,忘了你現在玩純愛這套,那當年還不是……”
在楚宴幾乎要將他千刀萬剮的絕戾目光裡,霍景釗無奈噤聲。
“沒什麼事,回吧,”霍景釗抬手解著袖釦,“反正純愛這套我玩不來,夜深了,我還有要忙的。”
楚宴陰著臉,沒有要離開的動作。
霍景釗看得出他是想找人說話,無奈又坐回:“看在你現在算我客戶的份上,勉強多留你十分鐘。”
“當年的事,你還不打算告訴她?”
“不知道該怎麼說。”楚宴回得倒是利索。
霍景釗彎起嘴角:“要知道堂堂京臨一把手這麼慫,我早該擴張到京臨來。當年和我赤手空拳搏白刀的人,居然會怕這點小事。”
“不是小事。”楚宴嗓音低沉。
霍景釗一怔。
“所以?”他反挑尾音,“就這麼耗著?”
他掃了眼手錶,起身經過楚宴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忘了,優柔寡斷是商場大忌,更何談情場。”
楚宴眉眼未動,晦暗不明,看不出蘊著什麼情緒。
“當哥的勸你,誤會要趁早解,不然橫在心裡,早晚是個刺。”
楚宴掀眸看向他:“當弟的也勸你,為了追人來京臨建霍公館可以,要是霍家真動了來京臨分羹的心思,楚氏第一個不準。”
沈可鵲自然無從得知霍公館發生的事情,她只知道一覺醒來,身邊空蕩、腦仁痠痛。
她撐著起身,洗漱時用冷水撲著臉頰,依沒有緩解頭痛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