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敢出門啊。
怕遇到四哥,怕遇到六弟。
怕遇到那些曾將他捧到天上的人,看見他掉在地上。
他瞻前顧後,所求,唯有保命而已。
一股寒涼的悲意從心裡散發出來,傳至四肢百骸。
若夏盛了一碗湯遞給祁王。
“王爺喝點熱湯,暖暖身子。”
祁王接過一飲而盡。“其實我反而想喝酒。”
“好。”若夏說道,她轉身看清風:“拿酒來,我陪王爺喝一點。”
清風拉著明月去拿酒,其實也不用她們兩親自去,總有小丫鬟們,只是留王爺和主子單獨待著,敘一敘一日的相思,多好。
回來的路上,明月抱著兩壇竹葉青走得緩慢。
清風端著酒壺和酒杯回頭看她:“你怎麼了?”
心事重重的樣子,可明月這丫頭,什麼時候也有心事了?
“我想不通。”明月說道。
想不通什麼?清風以眼神相問。
“王爺既想喝酒,何必喝王妃的湯?”
還是一口飲盡?
“這有什麼想不通?”清風說道:“湯不是湯,是妻子遞給的湯,在外忙碌一天的丈夫歸家,妻子遞上一碗熱湯,丈夫一口飲盡。正是妻賢夫憐。”
這個憐,自然是憐愛的憐。
“你覺得,主子需要憐嗎?”明月淡淡問。
哪怕是憐愛的憐。
清風怔怔片刻。
她說道:“祁王有心對主子好,有心就很好了。想太多,是苛求。”
而主子是個從不苛求的人。
“我還是不明白。”明月搖搖頭。
為什麼?有心即可?主子,不配要求更多嗎?
清風沉默片刻,道:“你會明白的。”
清風轉過身,面上已是一片和煦的笑容,明月知道自己不聰明,她索性不再想這件事。跟在清風后面走進了祁王府中燈火通明的主院。
“暮雲公子在那邊!”
“暮雲公子又獵到狼。”
茫茫戈壁,一群人騎馬在其間穿梭,馬蹄踢得亂石響聲大作。
暮雲閉眼聆聽,手上的箭拉滿弓玄,忽而朝天射出一箭,一隻獵鷹從天空跌落。
“好!”
“暮雲公子好箭法!”
“果然箭無虛發啊。”
一群人揚聲吶喊。
洪大寶與況心德的打賭,況心德輸得心服口服。
他掏出一袋錢丟給洪大寶:“算你小子走運。”
洪大寶將銀子收入懷中,笑道:“這不是好運,我親眼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