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女兒不被親家看低了去,趙家給趙芹準備的嫁妝都是實打實的,不必說那全套趙父親手打造的傢俱,壓箱底的銀錢給的是沉甸甸的銀子,總計三十兩,還有各種綢緞絲巾手帕,這在蓮都村都是頭一份的,誰家嫁女兒會有這般大的陣仗,大都是幾件衣服和500文錢了事了。
當時趙芹的人嫁妝一亮相,招來了附近好幾個村子女孩子們的羨慕與嫉妒,暗地裡咬碎了一口銀牙。
嫁妝另外一方面也代表著孃家人的重視,趙家人想要給趙芹最好的,讓自家珍視的女兒不被看輕,趙家的女兒值得。
怎知,那家人就是人面獸心的,她剛剛嫁過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對待她這個新婦都是好聲好氣地說話,見面皆是三分笑。
她的相公更是對她俯首帖耳,沒有不應的,她覺得遇到了良人,夫妻二人甜蜜無比,恩愛兩不疑。
慢慢的她就放鬆了原本的擔憂之情,敞開心扉,真正地接納了王家的人,對公公婆婆和妹妹都敬愛有加,將家庭裡外都侍弄整整齊齊的。
他的相公要念學堂,花費頗多,奈何婆家家中經濟拮據,是在拿不出什麼來,趙芹看著相公在她面前露出的隱忍的表情,再看相公洗的發白的衣服,捨不得相公在同窗面前丟面子,猶豫再三,還是將娘親告誡的話語拋在腦後,從嫁妝銀子裡面拿出來一部分貼補相公。
後來是家中沒米下鍋,趙芹又拿出來一部分。
婆婆患有咳疾,每年的冬三月都需要看病抓藥,這又是一筆錢。
總有這樣那樣的藉口需要趙芹拿錢。
當然,趙芹想過不給的,但是看著相公婆婆,以及小姑子譴責受傷的眼神,還是抵不住壓力拿了出來。
漸漸的,趙芹的嫁妝銀子就被用完了,前前後後不過半年時間。
當公公再一次朝她伸手要錢出去吃酒的時候,趙芹只得無奈地搖頭說沒錢了。
公公以為她是不想給了,知道兒媳婦面皮薄,然後裝作很傷心的模樣,說他也不想要亂花錢,可別人請他吃了許多回酒,若是他不請回去,恐會丟了面子。
要是以往這樣,趙芹被說得面紅耳赤,早給了。
趙芹面色難堪,潔白的貝齒咬著頰邊的肉,眸子低垂,輕聲細語說著:“爹,兒媳當真是沒錢了。”
在後頭偷聽的婆婆聽到了,瞬間變了臉色,上前追問說道:“趙芹你的嫁妝銀子那麼快就花完了?”她不相信,足足三十兩呢,這才半年,哪兒有這般快花完的?多半是這小妮子不想給他們花了,這可不成!
趙芹衣袖下的雙手不斷地攪動著,她低聲說著:“這半年家中沒有進賬,相公又在唸書,所以……”
婆婆可不聽她的解釋,笑眯眯地說道:“趙芹你定然是在開玩笑對不對?快些別哄我們倆了。”對於趙芹說的家中沒有進賬的話語,直接就無視了,笑話,他們兩個老人,兒子又是讀書人,底下兩個小的,誰來負責掙錢?
可不就只能依靠兒媳了麼?不然兒子娶她回來做什麼,一個粗鄙的村姑,怎麼配得上她家這麼優秀的兒子?當初之所以娶她,就是收到趙芹的嫁妝豐厚的風聲,這才動了念頭的。
再加上親家惦念女兒,時不時會送一些雞蛋、豬肉什麼的過來,大都進了他們一家人的肚子了,趙芹是個軟性子,也沒有多說什麼。
但是眼看著她拿不出銀子,王家人對趙芹的臉色就一天比一天難看,甚至還揚言要把趙父打造的傢俱都給當了,只是有礙於趙父會隔三差五過來送東西,就把這個念頭給按下了。
態度從一開始的和顏悅色,到後面的口出惡言,嫌棄無比。
偏偏相公私底下又會哄她,讓她體貼爹孃,不要這般小氣,否則他夾在中間會很難做。
為了相公安心讀書,不再為家中的事情煩憂,趙芹只能將收到的委屈都嚥下,一邊操持家務,一邊接一些繡品換銀錢,貼補生活,身子險些熬壞了。